杨云枫盗用了李白的诗句,还被李白如此夸赞,心中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连连谦虚自嘲,高适与李白却哪里听得半句,都站在白璧前看着杨云枫的诗句,高适不断地朗诵,就连对诗句皮毛不懂的裴旻,此诗都被吸引过来相看。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杨云枫暗道,这时的情景已经如此相似了,接下来是不是该那个宗氏上场了?不过左右看去,这里除了李白、高适与裴旻之外,就只有几个相伴的光头和尚,别说是那个宗氏了,就连一个脑袋上带毛的都没有,杨云枫不禁有些失望,要说这个宗氏可是大有来头,她是武则天年代宰相宗楚客的孙女,而且是洛阳城出名的才女,多少权门显贵、英俊公子上门求亲,都被婉言谢绝。当时还有句民谣,“今人难娶宗氏女,除非神仙下凡来。”可见一斑。   杨云枫心中对李白有愧,借故与高适、裴旻去一侧树林中吃酒而去,毕竟这寺中饮酒对佛家不敬。李白对杨云枫的诗更是爱不释手,一直站在白璧前看到傍晚,这时一个年约十七八,相貌端庄,身形婀娜的女子带着丫鬟走过来。   那女子走到白璧前看了一眼,不禁喃喃地读了一遍,这才诧异地看向一旁的李白,问道:“这位先生,此诗可是先生所作?”   李白一直沉吟在杨云枫的诗句当中,尚未注意身旁已经多了两人,此时回神过来,这才一愕,连忙拱手还礼道:“姑娘见笑了。此诗并非某所作,而是某的一个至交好友杨云枫所作!”   那女子闻言又看向墙上的诗句,这才道:“奴观墙上墨迹未干,应是刚刚题上的,不知道先生的朋友可在,小女子想一见!”   李白本以为那女子只是路过的香客,如今听来,却是懂诗之人,不禁打量了一番,这才道:“云枫兄与两位好友在寺外树林中饮酒,姑娘若是要见,去那里便能寻得!”   却在这时,寺中一个老僧走来,看了一眼墙上的诗句,他也知道如今这个时代,文人多喜欢即兴作诗,若是遇到什么书法名家,在墙壁上留下墨宝,当然是价值连城了,不过见字体普通之极,连连皱眉道:“这是何人妄为!”说着连忙叫来几个小僧道:“去将墙壁粉刷干净!”   那小姐闻言立刻制止道:“大师且慢!休得粉刷!”   那老僧双手合十,对那女子道:“宗小姐,不知何处狂徒粉壁涂鸦,让你见笑了。”   宗小姐对老僧道:“任何人不得碰墙上的题诗!”   老僧面露难色道:“宗小姐,这……若是方丈问起,老衲不好交代!”   宗小姐对老僧道:“这面墙我买了,你要妥善保护。”   老僧奇道:“宗小姐休要取笑,你买这堵墙何用,又搬不走?”   宗小姐蹙起眉头道:“谁和你说笑话,大师不妨直说,你要多少银两?”   老僧不想宗小姐是当真要买这面墙壁,心下犹豫,不过毕竟是出家人,如何能开价,所以只得开口道:“宗小姐随便添一些香火银,老僧就感激不尽了,老僧岂敢开价?”   宗小姐看着墙上的诗句,对老僧道:“粉壁当然是不值分文,题了这首诗就价值连城。我马上派人送来一千两银子。”   老僧不禁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李白斗有些诧异,不过他自然知道杨云枫的这首诗值钱,只是诧异眼前这小姐不但识宝,而且竟是个有钱的主。 第03章 名动洛阳   杨云枫此时正与裴旻、高适在树林中饮酒,还真怕自己长期这般下去,也逐渐变成一个酒鬼了,这个裴旻看来还真是剑痴,饮到纵情之时,长剑出鞘,在树林中挥舞起来,高适则是在一旁拍手叫好。   杨云枫端着酒杯笑而不语,这时天空中漫漫飘下雪花,随着风轻轻舞动,只是小半个时辰,树林中便已经是白皑皑的一片了,此情此景若是在后世,如此大雪之天,寒风飕飕,几个人在树林中迎风喝酒,那是傻蛋,而如今却不同,与这些文人墨客,剑客豪侠一起,这叫风雅,叫情趣。   高适一边看着在雪地里舞剑的裴旻,一边对一旁的杨云枫道:“云枫兄,太白兄似乎对你的《梁园吟》情有独钟,至今还在欣赏!”   杨云枫苦苦一笑,高适却没看到,杨云枫自然知道,自己这首《梁园吟》本来就应该是李白的诗,当中也是抒发李白他郁郁不得志的情结,自己如今提前写出,且又是李白的心境,李白心中郁闷,借此诗完全得到了抒发,如何能不喜爱?   却在这时,树林的一侧传来踏雪之声,杨云枫转头看去,为首之人一身长衫,满面愁容,颌下长须随风而动,双手负背,正是诗仙李白,而李白身后却跟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相貌清秀,一身淡粉长衫,披着一件白色裘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雍容却不失淡雅,美艳却不庸俗,如果非要比较,卫墨在杨云枫眼中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但是卫墨岂知当中多了几分阳刚,少了几分阴柔,虽还不至像是一个假小子,但也是有些刁蛮的任性小姐。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女性阴柔的一面完全的,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而且还恰到好处。另外一个女子相貌平平,且衣着普通,应该是这女子的贴身丫鬟。   裴旻此时也看到了李白与那两个女子,立刻收剑直立,冲着李白拱手道:“太白兄,你若是再不来,只怕这酒就要被达夫兄与云枫兄喝光了!”说着发现李白身后的两个女子,眉头微微一皱,走到高适与杨云枫身旁,显得有些诧异。   高适见状立刻端着酒杯迎上,杨云枫也跟在其后,高适将酒杯递给李白笑道:“云枫兄的诗竟然能让太白兄流连忘返,太白兄……”说着看向李白身后的女子。   李白微微一笑,将酒饮尽,这才给身后的女子介绍道:“宗小姐,这位便是《梁园吟》的作者,杨云枫是也!”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是宗小姐?”说着冲着宗小姐微微一笑,拱手道:“宗小姐,在下便是杨云枫!”   宗小姐欠身给杨云枫行了一个礼后,这才道:“原来公子便是杨云枫,小女子方才在寺中看到公子题写的《梁园吟》,喜欢至极,这才让太白先生代为引荐题诗之人!”说着杏眼微挑,打量了一番杨云枫。   杨云枫连忙自谦道:“随性之作,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李白这时哈哈一笑道:“云枫老弟的随性之作便值千两白银,若是认真来写,岂不是价值连城了么?”   杨云枫闻言心中暗道:“莫非宗小姐还是以千两白银买下了那块白璧不成?”他心中有底,但是高适与裴旻不知,连忙询问李白原因,李白将来龙去脉一说,果然与杨云枫心中所知的千金买壁故事差不多。   高适立刻冲着杨云枫笑道:“云枫老弟,既然宗小姐如此喜欢你的诗,虽然花费千两,但毕竟那诗词仍在寺中的白璧之上,宗小姐又带不走,云枫老弟既与宗小姐有缘,不妨就地作诗一首相赠如何?”   宗小姐闻言立刻笑道:“如此甚好,小女子先行谢过了!”   李白此时也看向杨云枫,等待杨云枫的佳作,杨云枫心中汗颜,脸上却故作深沉,连忙拱手问宗小姐道:“却不知道宗小姐芳名?”   宗小姐闻言奇道:“小女子单名一个露字,却不知公子问及小女子的姓名,是否与诗句有关!”   杨云枫见宗露聪颖之极,竟然猜到自己所想,自己本就是想在她面前卖弄一番,想问及她的名讳,再去想开元年间以后的诗句,可否与她名字相符的诗句,这时心中一动,立刻脱口而出道:“梁园漫步,银装裹树,漫雪天适裴剑舞。今枫与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句诗原本是宋代秦观的《鹊桥仙》,原句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是此诗原是秦观在七夕而作,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杨云枫听宗露的名字是一个“露”字,首先想到与“露”有关的诗句就是这首,所以自己又略加改动,立刻吟了出来。   宗小姐听完后,口中喃喃地念着,高适也在默吟,杨云枫知道诗词是讲究平仄押韵的,自己这不过是胡乱改的,看来今天是当真献丑了,却不想李白率先拍手笑道:“好诗,妙诗,绝诗!云枫老弟真乃奇才也!”   高适听李白如此一说,又立刻将杨云枫的这句诗高声吟了一遍,却听李白解释道:“‘梁园漫步’正应此行,‘银装裹树’正对此景,最绝的就是‘漫雪天适裴剑舞’这句了,其中已经包含了某与达夫、裴老弟三人啊!”   高适闻言喃喃地又念诵了一遍这句诗,这才道:“裴剑舞是裴兄在舞剑,适是我的名字,但是漫天雪……”想到这里,立刻拍手笑道:“雪乃白色,正是太白兄也!”   宗露这时脸上一红,喃喃道:“那么‘今枫与露一相逢’便是我与杨公子相见的情景喽?”说着又低声默念着最后一句:“便胜却人间无数?”随即缓缓抬头看向杨云枫,心中微微一动,脸上红晕更甚。   杨云枫笑道:“胡乱之作,诸位莫要见笑!”   高适这时连忙道:“哎,云枫兄说的哪里话?这诗可是要送给宗小姐的,如何能胡乱而为?”高适早就从宗露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杨云枫有意,正好借此机会凑合杨云枫与宗露。   杨云枫自然知道宗露的心意,宗露本就是爱才之人,自己在寺中白璧上的题诗,加上现在作的这一首,宗露如何能不动心,杨云枫本来就是觉得,本应该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被自己改变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应该很有趣,但是却不曾想过真的要与这宗露如何如何,况且正史上对宗露并无详细记载,只是说她是宗楚客的孙女,与李白有此一段良缘,即便是连名讳都没有,但是此刻见这宗露竟然是如此美艳动人,心中已然觉得自己写这首诗有点过了,这不是明显的去撩动人家少女懵懂的心怀么?   宗露见杨云枫没有说话,立刻欠了欠身,道:“不知道几位先生是哪里人士,现今哪里落脚?”   高适立刻道:“我等如今都在洛阳,不知道姑娘何处?”   宗露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又欠了欠身,道:“小女子先告辞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杨云枫,这才被丫鬟扶着走出了树林,不时芳踪消失。   高适这时凑到杨云枫身边笑道:“云枫兄,依我看宗小姐对你有意,云枫兄也是年轻气盛,正值壮年,且尚未婚娶,我看着宗小姐品貌端正,不如……”   李白闻言微微一笑,道:“云枫老弟,你可知方才我等在寺中听到的琴声何来?正是宗小姐所奏,依某看来,你与宗小姐在梁园结良缘,乃是天命,某以为,寺中白璧上的诗词为《梁园吟》,方才云枫老弟即兴为宗小姐所作的便可叫做《良缘颂》,宗小姐一曲‘凰求凤’,加上云枫老弟的两首旷世绝句,日后必定成为千古美谈啊!”   杨云枫看着李白,心中暗道:“这个宗露日后可是应该成为你第四任妻子的,如今你却要推给我?唉,真是冤孽啊!”   李白见杨云枫没有说话,连忙道:“莫非罗冬林说的是真的?云枫老弟来洛阳,却是为了杨家小姐?”   杨云枫暗骂罗冬林多嘴,苦苦一笑,这才道:“今日酒喝的有些高了,云枫尚未想到如此深远,一切随缘吧!”   李白与高适见杨云枫并无表示,也只好作罢,待四人再回寺中,寺中老僧却说宗露已经与她的丫鬟离去了,高适多事,询问了老僧宗露家住何处,老僧却摇头道:“宗小姐每年都要来梁园两次,夏季与冬季各一次,每次来都给寺中捐不少香火,但是老僧却当真不知道她家落何处,只是知道她姓宗!”   从寺中问不到宗露的下落,高适也只好作罢,杨云枫看在眼里,也装作不知,不想高适却是如此多事之人,随即一想,如今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无聊之极,这些文人墨客们,除了游山玩水外,也真是闲的难受了,如今高适遇到这么一桩子事,上心了一点却也不足为奇了。   四人在梁园又游玩了两日后,这才尽兴,皆回去东都洛阳,李白与高适、裴旻三人皆累了,回房休息。   杨云枫刚刚回到客栈,罗冬林就立刻迎了出来,对杨云枫道:“公子,你总算回来了,这两日,我这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杨云枫不禁奇道:“究竟何事?”   罗冬林尚未说话,却听客栈楼下有人高呼道:“请问杨云枫,杨公子可在?”   罗冬林闻言立刻道:“公子,你看,又来了不是?”   杨云枫心中一动,走到窗前看向楼下,却见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站在楼下,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汉子,显然是富贵人家的管家与家丁,不过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不禁有点好奇。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蹬蹬”之声,客栈的小二跑上楼来,一见杨云枫,立刻道:“原来公子已经回来了,宗家的管家已经来过四五次了,现在正在客栈外等候公子呢!”   杨云枫喃喃道:“宗家?”心中却道:“莫不是宗小姐失踪了?而宗家查到她在梁园与自己见过面,找自己要人来了吧?”想着立刻跟着小二下了楼去。   小二立刻跑出客栈,对宗家管家道:“刘管家,杨公子在此,您进来吧?”   杨云枫这时已经迎了出去,拱手道:“在下便是杨云枫,不知道刘管家找在下何事?”   刘管家打量了一番杨云枫,立刻从身后的家丁手中拿过一张请柬,双手奉上,道:“杨公子,我家老爷有事,请公子过府商议!”   杨云枫接过请柬,打开看了一眼,又看向刘管家,问道:“这请柬之上未提何事,不知道宗老爷究竟找杨某何事?“   刘管家此时又仔细的看了一番,意味深长的一笑,拱手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告辞!”说着领着几个家丁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诧异的杨云枫。   杨云枫回到客栈,罗冬林满眼惊奇地看着杨云枫,却又不敢相问,这时李白与高适从客房走出,见杨云枫一脸愁容,连忙上前询问,杨云枫将请柬递给李白与高适看,道:“宗老爷相约,不知道所为何事?”   李白打开请柬看了一眼,见上面确实未提什么事,高适立刻笑道:“如果猜测的不错的话,定然是宗小姐在宗老爷面前提及了云枫兄,想要招云枫兄为婿吧?”   这时罗冬林上来打岔道:“公子,我这几天在街上听到一些关于公子你的传闻,说什么小姐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公子你的一块墙,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公子你最近改行卖墙了么?现在只怕整个洛阳都知道了这事,最近都在谈论此事呢!”   高适闻言笑道:“这也就是说我猜测的不错,定是如此了!”说着看向杨云枫,笑道:“如今云枫兄与宗小姐的事,已经传遍洛阳,云枫兄已经是洛阳的名流了,想必不知道多少豪门的公子哥在暗暗羡慕记恨云枫兄呢!”   杨云枫闻言苦苦一笑,随即心中一动,暗道:“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么杨家是否也已经知道此事了?杨家知道杨玉环定然也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想?”   李白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将请柬递给罗冬林,对杨云枫道:“看来云枫老弟对杨家小姐还是念念不忘啊,真乃痴情种子也!”   杨云枫被李白看穿心思,也不隐瞒,立刻道:“如今小弟与宗小姐的事,整个洛阳都知道了,杨……她定然也会知晓,却不知她如何想我!”   李白这时拍手道:“既然云枫老弟对宗小姐无意,不如直接去宗府回绝了宗老爷即可,某愿为媒,去一趟杨府,为云枫老弟向杨老爷提亲如何?”   杨云枫闻言心中暗道:“如今虽然自己财富不及杨家,但是自己也算是洛阳名流了,不知道此刻杨玄圭是否会答应?”想至此虽然心中不敢肯定,但还是对李白拱手道:“太白兄如此好意,云枫感激不尽,那么此事就交由太白兄了!”   高适却摇头道:“宗小姐对云枫兄可谓是一见钟情,一往情深,若是云枫老弟直接向宗老爷拒绝,只怕伤了宗小姐的心啊!”   杨云枫听高适说的在理,后世有一句至理名言,叫做“不要伤害你爱的人,更不要伤害爱你的人,什么都可错,爱情没有错!”宗小姐看上自己,那是宗小姐的选择,她有权利爱自己。   杨云枫也知道,开元盛世与古今任何一个封建朝代都不同,这个时代的女子对于感情方面也是极度主动的,她们不但可以与男子同桌共餐,而且在街市上也可以与男子随意交谈,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限制,追求自己的爱情,更是屡见不鲜了。   不过毕竟这是封建时代,与后世还有所区别的,更何况即便是后世,若是一个女子喜欢你,还是一个大美女,主动出口求爱,你一口回绝,必然还是会伤害人家的,所以高适所担心的也正是杨云枫所虑。   杨云枫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自认好色,但是毕竟自己不是后世那些种马小说里的主角,见到美女就垂涎欲滴,欲罢不能,不搞到手,誓不罢休的主,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世方式,特别是对感情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与这宗露不过只见一面,两人尚未互相了解,如今就要定下终身,并不是说杨云枫自恃奇高,根本没有看上宗露,只是这种感情在杨云枫心中而言,是可笑的,也是不可靠的。   杨云枫有如此心里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是一个现代人,思想与这种封建制度下的人不一样,所以杨云枫并未将这些想法告之李白与高适,如果自己大言不惭的与二人说什么爱情,只怕这两人不但不能理解,还会骂自己白痴。   杨云枫虽然心中如此想,而且一时没有想到解决方案,但是既然已经接下了宗老爷的请柬,这宗府无论如何是要去一趟的,杨云枫立刻与李白商议好,自己去宗府,而李白带上聘礼去杨府,双管齐下,两件事并作一件,一起解决。   杨云枫这时不禁想到了杨玉环,既然自己是这般想的,为何一定要娶与自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杨玉环呢?莫非只是因为她是大大美人之一?还是因为体内的杨钊记忆在作祟?杨云枫不能肯定。 第04章 拒赘宗府   花了两天时间,杨云枫与李白一起购买了一些聘礼,虽然也花了不少钱,但是杨云枫总是觉得有点寒酸,也许是因为“自己”屡次被杨家羞辱,内心深处总想扬眉吐气一次,在杨玄圭与杨昊面前抬起头来,趾高气昂的将杨玉环娶走吧?不过自己财力有限,按照自己的经济比例,如今买的也已经超出了,总不能将自己身上的钱全部用光吧,那时候即便杨玄圭答应了婚事,难道自己要带着杨玉环喝西北风不成?   一切准备妥当,杨云枫与李白各换了一套衣服,对于李白这个媒人,杨云枫是无可挑剔的,这几天虽然洛阳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宗露千金买壁的事迹,但是论名气,谪仙人李白还是首屈一指的,与李白一比,李白就是文坛前辈,泰山北斗,而杨云枫不过是新崛起的一个后起之秀罢了,杨家世代书香,相信也应该听过谪仙人这个名号,李白亲自为杨云枫去提亲,杨家即便是要回绝,也是要给李白面子的。[]   在开元盛世,李隆基的这个时代,是除了宋朝以外,最重视文人的一个朝代,在某些方面,还要比宋朝那个重文轻武的制度要突出一点,宋朝的文人功利心要比这个时代的文人重,虽然这个时代的文人也求功名,但是他们更注重的是个人修养,个人素质,加上社会文化经济水平都比较高,上流社会的人都喜欢结交文人墨客,好像这般自己也就是他们其中一员了,如此附庸风雅的朝代,只怕与开元盛世一般,绝无仅有了。   而杨云枫如今也是洛阳的名流之士了,加上昨夜一众人饮酒作乐之时,杜甫作了一首《醉八仙》诗曰:“贺监骑马似乘船,适之日兴费万钱,苏晋长饮绣佛前,李白一斗诗百篇,张旭三杯草圣传,云枫五斗方卓然,裴旻未饮先醉剑,达夫开杯底朝天。”   这历史上原来的《饮中八仙歌》杨云枫是知道的,饮中八仙按照诗句里的顺序乃是:贺知章、李进、李适之、崔宗之、苏晋、李白、张旭、焦遂。不过如今杜甫的这新的八仙歌,浓缩了许多句子,竟然是自己与高适、裴旻却取代了焦遂、李进与崔宗之,名列八仙之中。一夜之间,竟然传为美谈,翌日整个洛阳就开始传颂了,而杨云枫本就因为宗露千金买壁一事小有名气了,如今这八仙歌一出,杨云枫立刻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才学之士,试想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与李白、贺知章,张旭等人同诗而论?   这两日来,宗府几次三番的拍刘管家送来请柬,杨云枫都以有事推辞,但是告之刘管家自己一定会登门拜访,但并没有告之自己要想杨玉环提亲一事,这时所有都准备好了,杨云枫便与李白并分两路,李白去杨家提亲,自己去宗家赴宴,不过这个时代是很讲究的,虽然别人送来了请柬,但毕竟不是什么正规的宴会,所以杨云枫要去宗家,还必须先写一份拜帖,让罗冬林送去,傍晚时分立刻动身去了宗府。   宗府座落在洛阳的东城,据说这洛阳的东城一般都是达官贵人的住所,并不是你有钱便可以来住的,由此可见,这宗老爷也应该是个官,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宗楚客是武周时期的宰辅,虽然最后被当朝皇帝李隆基所杀,但是却没有祸及家人,也算是李隆基的法外开恩了。   杨云枫坐在轿子中,看着两边的护院,都是官宦乡绅人家,这条街道也比其他街道要清净了许多,不时轿子在一户大院前停下,杨云枫刚下轿子,就听到刘管家的声音道:“杨公子,我家老爷久候多时了!”   杨云枫抬头看去,只见刘管家正弯着腰赢了过来,杨云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双手负背,打量了一眼宗府大门,门前两座石狮,朱漆大门,门头上一道黑底匾额,上面书写着两个端庄大字“宗府”。   刘管家连忙示意门口的家丁将大门打开,迎着杨云枫就进了宗府大门,对于杨云枫来说,这一切都不稀奇,后世自己连故宫紫禁城那般辉煌的建筑都逛了不止一次,更何况只是一个官宦家的宅院,再大,再奢侈能和紫禁城相提并论?所以一路上看到什么花草、喷泉、池塘、玉桥的,也就都不足为奇了。   刘管家一边领着杨云枫前行,一边打量着杨云枫的神色,见杨云枫面无表情,完全一副从容的摸样,心中却在暗暗佩服,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人物。   刘管家一路将杨云枫引入后堂,后堂的园子中,一条人工的小溪是引自汴河的,小溪上一道玉桥十分典雅,两侧是花园,园亭,前方一块草地,后面便是宗府的后堂了,后堂门前争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便装,气度不凡,满脸笑意地看着杨云枫,待杨云枫走到草地上,离后堂大门不远时,那中年男子立刻迎了上来,拱手道:“杨公子真是好请啊!今日得见真颜,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难怪能名动东都,被杜子美作入八仙歌当中啊!”   杨云枫料定此人应该就是宗露的父亲了,连忙拱手自谦道:“宗老爷太客气了,杨某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宗老爷笑而不语,一边吩咐刘管家上茶,一边领着杨云枫进了后堂坐下,这才仔细地打量了杨云枫一番,而杨云枫也注意到了,不但是宗老爷,后堂里的丫鬟与家丁都在时不时地瞧自己两眼,走出后堂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而后堂一侧的屏风后,杨云枫也看到有人影闪动,杨云枫看了一眼,随即便装作不知。   宗老爷见杨云枫并无那种贫民的惊奇,或者趋炎附势之徒的卑躬,心中暗暗点头,杨云枫这时看向宗老爷,这才拱手道:“不知道宗老爷让杨某来,所为何事?”   这时延缓过来上茶,宗老爷端起茶杯,冲着杨云枫示意他用茶后,这才淡淡地道:“也无它意,只是总某向来喜欢结交朋友,特别是像公子这般年轻有为的才学之士,况且如今公子在洛阳也是名动一时,老夫早就想一睹公子风采了!”   杨云枫连连客气自谦,却听宗老爷这时道:“在洛阳南城的酒徒馆中,有张伯高的一帖狂草,上面写的《将进酒》之词,据闻是公子与谪仙人李太白合作的?”   杨云枫心中明白宗露肯定已经与宗老爷提及了自己在梁园的诗词,但是这个宗老爷颇有心计,为了维护自己女儿的脸面,也只能另选他题了,杨云枫微微一笑,道:“那是杨某与太白兄在蒲州黄河口时的玩笑之作,劝酒歌罢了,不登大雅之堂!”   宗老爷却挥手道:“哎,杨公子太多自谦了,试问当今世上,又有几人能与李太白合作成诗?虽说只是一首劝酒歌,但却是千古难求的佳作,世间再难出其二矣!”   杨云枫微微一笑,他此刻知道宗老爷还没进入主题,只好默不作声,宗老爷看了一眼杨云枫后,这才问道:“不知道杨公子年方几何?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杨云枫闻言暗道:“来了,来了,要入正题了!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办法拒绝,看来自己只能打马虎眼了!”口上连忙回到:“杨某今年十九,祖籍蜀州,父母早逝,自幼便是孤儿。”   宗老爷闻言竟然面露喜色,杨云枫看在眼里,心中奇怪,却不动声色,只听宗老爷立刻又问道:“不知道杨公子可有婚娶?”   杨云枫早知道宗老爷要这般问,立刻回道:“尚未婚娶!”   宗老爷此刻脸上又多了几分喜色,立刻又对杨云枫道:“哦?老夫家有一女,闺名露,哦,对了,杨公子与小女在梁园应该早就相识了吧?”   杨云枫点了点头,装作惊奇道:“原来那日所见的宗小姐,却是宗老爷的令千金?那是多多失礼,还请宗老爷莫怪则个!”   宗老爷微微一笑,对杨云枫道:“杨公子客气了,小女回来之后,可是对公子你赞不绝口呢,据说公子不但在梁园题了一首《梁园吟》,还另赠了一首诗给小女?”   杨云枫佯装惭愧道:“拙作不堪入耳,宗老爷取笑了!”   宗老爷哈哈一笑,道:“便是公子的拙作让小女爱不释手,可见公子大才!!”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杨云枫的一侧坐下,这才对杨云枫道:“小女自幼喜欢诗词、歌赋、音律,对女红却是一窍不通,早年我在官场公务繁忙,对她缺少管教,而她又是老夫唯一子女,她母亲对她宠爱之极,所以性格有些高傲,一般富家子弟她都看不入眼,偏偏就是喜欢这才学之士!”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杨云枫。   杨云枫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宗老爷对宗露是明贬暗褒,明显是在向自己推销嘛!”脸上堆着笑,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宗老爷看着杨云枫,正色地杨云枫道:“老夫老来无子,膝下只有一女,被老夫骄纵惯了,自幼眼高于顶,任凭无数豪门公子踏破我宗府门槛,小女也是视而不见!虽说我宗家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但在长安也有不少朝中任职的官员是家父昔日的门生,虽没有多大的家资,但也有良田千顷,名下产业也有百十来处,日后这偌大的家业,也只能留给露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杨云枫,这时沉声道:“老夫一生无求,只求小女能得一如意郎君,让老夫称心省力的贤婿,公子是见过小女的,若是心中也有此意,老夫愿招公子为婿,他日老夫百年之后,这宗家祖业,也可与小女一同托付给公子,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杨云枫本来一直打着马虎眼,本以为宗老爷会知难而退,不想他还是将事挑明,他也听出宗老爷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入赘宗家,继承他宗家的家业,而且是要做生意就有本钱,要做官就有后路。本来自己没什么理由拒绝,如今心中一动,立刻站起身来,对宗老爷拱手道:“宗老爷,您与宗小姐的好意,杨某不甚感激,不过杨某虽自由孤苦,无祖荫可依靠,但也觉不趋炎附势,若是出人头地,也绝不依附他人之势……”   宗老爷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殆尽,这时也站起身来看向杨云枫,满脸的怒意,道:“杨公子,你可知道,每天上门向小女提亲的豪门贵族有几多?”   杨云枫淡淡一笑,拱手道:“宗老爷,所谓人各有志,他人是他人,杨某是杨某,杨某在世,上无愧与天地,下要对得起父母,还请宗老爷见谅则个!”   宗老爷将话说明,杨云枫也只好以不入赘为由拒绝,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宗老爷是聪明人,自然也听明白了,杨云枫如此拒绝,也算是照顾到宗家、宗老爷与宗小姐的面子了,但是毕竟宗老爷出身名门,如若不是自己女儿对眼前这个男子爱慕之极,自己绝对不会如此与他多费口舌,更何况向来都是别人求他,何时自己求过人。   宗老爷心中不过,眼见就要发火,却听见屏风后一阵咳嗽,宗老爷转头看去,这时脸色一动,才慢慢压下火气,对杨云枫道:“杨公子,老夫好言相劝,却不勉强,这事还请公子多多思量,再给老夫答复不迟,老夫已设下酒宴,杨公子就请留下用膳再回吧!”   杨云枫本来回绝了宗老爷的提亲,也不想久留了,但是细细一想,自己已经薄了宗老爷的面子,如此一席酒宴,就权当是向他,特别是向他的女儿宗露赔罪的吧,便答应了。   按照宗老爷的说法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宴,就设在后堂的偏厅之中,宗老爷吩咐刘管家上菜后,这才领着杨云枫进了偏厅,杨云枫这时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刚才那声咳嗽,杨云枫已经猜出屏风后的女子定然就是宗露了,这时再看屏风,后面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杨云枫被宗老爷叫着落座后,这才看了一眼四周,这里虽然是偏厅,但却比一般寻常人家的大厅还要华丽,甚至已经超过了刚才的后堂。   杨云枫未及细想,却听宗老爷问刘管家道:“夫人与小姐呢,为何迟迟不来?”   刘管家还没回答,就听偏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时进来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雍容的中年妇人,满脸的笑意,显得格外的和蔼可亲,而身后的年轻女子,正是宗露,今日穿的却是一身水蓝的短褥,外衣依然披着一件白裘,见杨云枫正在看着自己,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去。杨云枫自然知道刚才自己拒绝她父亲的话,她都听到了。   宗夫人与宗露走入偏厅后,立刻欠身给杨云枫行礼,杨云枫起身还礼,宗老爷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坐下之后,这才道:“杨公子虽是客人,你们太多客气,反而显得见外了,用膳吧!”   杨云枫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宗露,不想今日再见宗露,她面带红晕,更添姿色,心下不禁一动,宗夫人心细,见杨云枫看向自己的女儿,也不点破,不断地给杨云枫夹菜,宗老爷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是杨云枫也知道他心中有气,只是碍于宗露的面子,才不发作,杨云枫如坐针毡,但是又不好提前离开,一直坚持到了晚膳结束,这才起身告辞。   宗老爷也不挽留,倒是宗夫人一直送着杨云枫除了府门,而宗露则是跟在宗夫人身后,由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杨云枫知道宗露并不是那种腼腆之人,不过今日被自己拒婚,难免尴尬,这才如此。   杨云枫出了宗府,如释重负,暗自吁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对宗府与宗露拱手道:“宗夫人,宗小姐请回吧,杨某告辞!”   宗夫人却道:“杨公子请留步,露儿有话对你说!”说着将身后的宗露拉来,推了出去,自己微笑着转身入院。   宗府门口只有杨云枫与宗露二人,路上行人甚少,寒风陡起,夜无星月,只有宗府门口的灯笼在寒风中颤抖,将宗露本就泛红的脸颊映照的更加红润,宗露看着杨云枫,却只字不说。   杨云枫觉得尴尬,轻咳了两声后,这才道:“宗小姐不是有话要对杨某说么?”   宗露看着杨云枫,这时上前两步,走进杨云枫,这才低声道:“杨公子不必为难,小女子知大丈夫志在四方,要你入赘本就为难了,如果……如果我劝服父亲,不用公子入赘,公子是否……”说到这里,声音更小。   这个时代无论女子再如何开放,也毕竟是个女子,如此向男人示爱的话,说出来已经不易了,又如何好意思大声来说?杨云枫看着宗露,心中一动,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宗露。 第05章 欲擒故纵   杨云枫与宗露站在宗府大门前,相互看着对方,宗露问自己的问题,杨云枫还真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时便到了宗府前,杨云枫转头看去,却在马上是一个翩翩少年,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出头,腰间还有一把佩剑,却是杨玉环的堂兄杨昊,杨昊一双眼睛正盯着杨云枫与宗露看,满脸的诧异,愕然之间已经跃身下马,走到宗露面前,拱手道:“露妹,这位是?”   宗露看了一眼那少年,这才给他引荐道:“这位是杨云枫杨公子!”说着又给杨云枫引荐那少年,道:“这位是杨昊杨公子!”   杨昊方才在马上没有看清,如今一眼便认出了杨云枫,冷冷一笑,道:“杨钊?原来是你?”   宗露见杨昊认识杨云枫,奇道:“原来你们认识?”   杨云枫尚未说话,却听杨昊闷哼一声,对宗露道:“如何不认识?这位便是我一直与露妹你提及的那个远亲、靠我杨家救济的杨钊,杨公子了?”口上虽称杨云枫为公子,却满脸的不屑,心下也奇怪,杨云枫如何来到洛阳了?还与宗露在一起?   杨云枫并没有说话,只见宗露脸上似有尴尬之色,又见着杨昊表情也甚是奇怪,心下顿时已经明了,这个杨昊定然是宗露的追求者,杨云枫淡淡一笑,对杨昊道:“宗小姐,既然你有客人,杨某就先行告辞了……”说着转身而去。   杨昊连忙一把拦住杨云枫,笑道:“杨公子何必这么着急走呢?”说着打量了一番杨云枫的衣着,笑道:“真是无奇不有,沦落成乞丐的你,如今也人模人样了?”   宗露惊异地看着杨云枫,这个杨昊的确曾经对自己提过一个叫杨钊的无赖,但是眼前的杨云枫就是杨昊提及的杨钊?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更何况那个无赖如何能做出那么绝妙的诗句来?如果杨云枫真的是那杨钊,看他现在如此,想必定然是痛改前非了,不然谪仙人李白那样的绝世人物,如何会成为他的朋友呢?   宗露想通了这一点后,瞪了杨昊一眼,道:“杨公子是我宗府的客人,你岂能如此对杨公子说话?”说着连忙上前两步,冲着杨云枫道:“杨公子,你尚未给我答复呢!”   杨云枫淡淡一笑,送了耸肩,并没说话,依然扬长而去。   宗露见杨云枫没有给自己任何答复就走了,一直看着看着杨云枫的身影消失在路头,这才转头看了杨昊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便进了宗府,对这杨昊却是理也不理,杨昊连叫道:“露妹,露妹!”看着宗府的大门关上后,这才愤愤地捏上拳头,随即跃身上马,立刻冲着杨云枫走去的路头而去。   杨云枫正漫步在街道之上,偌大的洛阳城街道纵横交杂,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却没有因为夜幕降临,寒风冷嗖而减少,杨云枫却无心情去看两旁的美景与行人,满心都在想着宗老爷与宗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记挂着李白去杨家提亲的事,更没有想到会遇到杨昊,而且杨昊与宗露相识,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却在此时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随即有听有人喝道:“杨钊,你站住!”   杨云枫闻声转头看去,却见身后一人骑着快马正赶向自己这边,而那马上之人正是杨昊,杨云枫见杨昊一脸的怒容,便你知道这杨昊定是来生事的,杨云枫也不是怕他生事,只是心中记挂李白提亲一事,如果事成的话,那么这个杨昊就是自己名副其实的堂舅子了,只好忍气对杨昊拱手道:“杨公子,在下还有要事!”   岂知杨昊一下从马上跃了下来,上前一把抓住杨云枫的肩膀,冷声道:“杨钊,你看着我就走,是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杨云枫知道这杨昊定是为宗露一事前来,这时转头看向杨昊,笑道:“在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着掰开了杨昊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杨昊脸色一变,随即握剑的右手指着杨云枫,问道:“你去宗府做什么?和我露妹是什么关系?你来洛阳又是做什么的?莫非还要纠缠玉环?”   本来杨云枫对这宗露也没什么想法,不过杨昊却将自己当做了情敌,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杨昊这态度让杨云枫很是不舒服,又想起在蒲州城杨昊对自己的羞辱,杨云枫冷冷地看着杨昊道:“在下去宗府和阁下何干?我与宗小姐什么关系又与你何干?这洛阳城是你杨家的么?小爷就是来了,又如何?”   杨昊被杨云枫这般一问,倒是一时说不出来了,杨云枫嗤之以鼻,冷冷一笑,暗道若不是念在杨玉环的面子上,岂会就此罢休?想着转身便走,岂知杨昊还是不依不饶,上前又抓住了杨云枫的肩头喝道:“我不许你与我露妹有任何来往!你以后不许再见我露妹!也别纠缠玉环!”   杨云枫闻言回头笑道:“我说杨公子,你当真是可笑,你管着玉环就罢了,但你是宗小姐何人?你凭什么不许我见宗小姐,莫说我与宗小姐没什么了,即便是有什么,你又能如何?”   杨昊冷冷地盯着杨云枫,这时松开抓着杨云枫肩头的手,“哐”地一声抽出了宝剑,指着杨云枫,冷笑道:“小爷就凭手中的这把剑!”   杨云枫这时心中也是一热,自己不想找麻烦,但是麻烦总是自己来找他,既然躲之不及,为何要躲?杨云枫本也就不是欺软怕硬的主,见杨昊在此冲着自己叫嚣,路边的行人也越聚越多,纷纷看着自己这边,杨云枫反而走上前一步,冲着杨昊冷笑道:“你是有剑,那又如何?莫非你还要杀我不成?”   杨云枫也只是凭着一时意气,他在洛阳除了认识李白、杜甫等文人,其他一概不识,况且李白、杜甫他们虽然名噪一时,但毕竟无权无势,也就是说他杨云枫并没有靠山,本不该和眼前杨昊纠缠,不然自己未必有好果子吃,但是杨云枫并没有去想这些,在后世,父母离异,别家父母离异都是争夺儿子抚养权,他父母全是恰恰相反,都不想要他的抚养权,搞的他从小就和孤儿一般,到处受人欺负,一直到大学,都是如此,自己从来不向这些人屈服,向来都是用拳头和那些人讲理。   到了这个时代,吸收了杨钊的记忆,背景又是如出一辙,杨钊自幼就是孤儿,受人白眼,到处靠接济生活,好不容易大了,整个蜀州的杨家宗族看到他就和看到过街老鼠一样,躲之不及,杨钊只好背井离乡,去了蒲州投靠杨玄圭一家,不想还是受人白眼,虽然这个杨钊自身的品行就有问题,但是此刻杨云枫吸收了杨钊的记忆,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若是杨钊自幼就有完整的家庭,又岂会到处受人欺凌?有头发谁愿意做癞子?   这一切一切都让杨云枫受够了,加上杨云枫自认为这条命本就该不存在了,如今借着杨钊的身子重生,那是上天的恩赐,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又岂会贪生怕死?而且杨云枫凭借着杨钊的记忆,了解眼前这个杨昊,向来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自己若是一味退让,只能使他得寸进尺。   杨云枫冷冷地盯着杨昊,一步一步地逼近杨昊,那眼神就犹如饿狼一般,看着杨昊浑身直打寒颤,额头冷汗如雨,握着剑的手直打哆嗦,冲着杨云枫道:“你莫要再向前了,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杨云枫越是见杨昊如此,心中就越是不怕,脚步更是不会停下了,一直将杨昊逼到了路道一旁,背靠着墙角,这才伸手握住杨昊的剑锋,手上已经被剑锋割破,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杨昊看的两眼发直,却见杨云枫此时附耳在杨昊耳边,冷声道:“本来我与宗小姐什么也没有,但是你今日的表现实在让我气愤,我决定与她有些什么!”   杨昊闻言怔怔地看着杨云枫,这时冲着杨云枫吼道:“你敢……”说着长剑脱手,刺向杨云枫,杨云枫立刻闪身让开,伸腿挡住杨昊的下身,杨昊一个不及,被杨云枫绊了出去,本来这些只是普通的打架招式,杨云枫知道杨昊武功平平,立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杨云枫这时立刻上前,一把抓住杨昊的衣领,拍着他的脸,冷声道:“就凭你,也和我斗?回家将马步蹲扎实了再来!告诉你,不但玉环我要,宗小姐我也要!”   杨昊满脸的羞愧,心中压抑着怒火,怒视着杨云枫,杨云枫冲着杨昊冷冷一笑,这时却见路道尽头某处,一道身影出现在那里,正四处张望着,却不是宗露是谁?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   杨云枫没有想到宗露会追过来,这时心中一动,立刻抓着杨昊的剑,对着自己的腹部刺下,却只是割伤,但是腹部的衣衫已经被流出的鲜血殷红的一片。   路人都被杨云枫的身体挡住了视线,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却听杨云枫这时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指着杨昊道:“你……你好狠啊……”   杨昊也不知道自己的剑怎么会刺中了杨云枫,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一时慌神,脸色苍白,连忙扔掉手中的剑,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路人见状有人已经惊叫了起来,随即纷纷跑来,路头的宗露听道这边的尖叫,连忙跑来,见杨云枫捂着自己的腹部,杨昊瘫坐在地上,两人之间的地上还有一把染血的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上前扶住杨云枫道:“杨公子,你没事吧?”   杨云枫瞥了自己捂住腹部的手一眼,见鲜血还是不够多,立刻用手捏着自己的伤口,顿时鲜血又殷出了许多,滴在地上,加上腹部伤口与手心伤口的疼痛,杨云枫此时的额头也已经渗出汗来了,如今夜色昏暗,光是凭借着路道的灯光,看上去却是面如死灰。   杨云枫看了一眼宗露,这时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无妨,没什么大碍!”   宗露见杨云枫脸色如此难看,腹部流了如此多的鲜血,早也吓得面无血色了,担心的道:“你都这样了,又岂会无事?”说着对身后的家丁叫道:“快来抬着杨公子去看大夫!”   几个家丁上来立刻将杨云枫抬起,杨昊此刻坐在墙角,看着宗露与杨云枫,脸色甚是难看,这时宗露看了一眼杨昊,问杨云枫道:“是不是杨昊他……”   杨云枫却拜手道:“与杨公子无关,都是在下不好……我相信杨公子也是无心的……”   杨云枫如此一说,宗露自然更是相信杨云枫就是杨昊所伤,立刻瞪了一眼杨昊,冷声道:“改日再去与杨伯伯说你……”说着与家丁一直护送着杨云枫去了一家医馆。   其实杨云枫的伤势并不严重,待大夫给杨云枫腹部与手心的伤口,上药包扎好后,已经止血,宗露便一直陪在杨云枫的身边。   杨云枫见宗露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也有一丝感动,对宗露淡淡一笑,道:“宗小姐有心了,杨某早说了没什么大碍,真是麻烦宗小姐了!”   宗露见杨云枫无事,心中稍安,立刻想到了杨昊,问杨云枫道:“杨公子,杨昊为何伤你?他疯了不成?”   杨云枫摇了摇头,苦苦一笑,道:“宗小姐就莫要再问了,杨某早就说了,杨公子是无心的,况且他也是着紧你,以为在下对你有非分之想,所以才会……宗小姐莫要怪他才是……杨某是在不知道他与宗小姐原来是青梅竹马……”   宗露这时一跺脚,气道:“杨公子莫要听杨昊胡说,我是与他自幼一起长大,但是我与他并无……”说到这里脸上一红,随即对杨云枫道:“况且自从我十二岁时搬来洛阳,就再没见过他了,他也是前些日子刚来洛阳!只是他对我一直痴缠不休罢了,我对他并无情愫,即便是有,也是一直将他当做哥哥而已,杨公子千万不要误会……”   杨云枫听宗露如此一说,心中一笑,口上却道:“哦?那也更是怪不得杨公子了,他对你有情,自然比较紧张你,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宗露看着杨云枫,此时心中一酸,眼眶泛红地对杨云枫道:“莫非我的心意,公子你一点都不知么?”   杨云枫苦笑摇头道:“多谢宗小姐美意,只是杨某一介布衣,寒门子弟,如何敢高攀小姐,想也不敢想,倒是杨公子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与小姐你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宗露看着杨云枫,这时眼角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却又立刻转身,不让杨云枫看到,这才道:“我从来都没嫌弃过你,况且杨昊如何与公子相比,什么风度翩翩?什么温文尔雅?若是如此,他如何会刺伤公子……以后公子莫要再在我面前提及他,我再也不想见他,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了……”   杨云枫嘴角露出了笑意,口上却淡淡地道:“小姐这又是何苦呢?”   宗露这时转身看着杨云枫,帮杨云枫盖好被子,道:“公子还是好好养伤,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杨云枫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招苦肉计真是屡试不爽,但是此时却突然想起了杨玉环,心下暗叫不好,只怕李白那边早有消息,此刻正在天香阁等自己呢,连忙起身道:“我还有要事,必须回去!”   宗露知道杨云枫的伤势并不严重,也没有阻拦,只是对杨云枫道:“杨公子,今夜我问你的事,你尚未给我答复呢!”   杨云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其实杨昊说的没错,我以前的确……”   宗露连忙道:“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即便你真的是他说的那个杨钊,我也不会介意……”   杨云枫穿好衣服,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这才冲着宗露微微一笑,这个宗露如此对自己,自己这般对她,心中实在有愧,即便要报复杨昊,又岂能利用女人呢?自己真是糊涂了,如果这样,自己与之前的杨钊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里,杨云枫不知道该对宗露说什么,看着宗露良久,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拱手告辞,宗露恋恋不舍地看着杨云枫的背影,本想相送,但是心中犹豫,始终未能开口,口中默默地念道:“今枫与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杨云枫雇了顶轿子,再路过刚才的地方时,杨昊早已经不知所踪了,不过杨云枫无心关心他的死活了,催着轿夫加快脚步回到了天香阁,罗冬林早已经站在天香楼的门前等候多时了,一见杨云枫从轿子中出来,立刻迎着上来,道:“公子,李先生与高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06章 云枫书斋   杨云枫暗道李白果然回来了,本想问罗冬林李白是否带回好消息了,但是此刻却突然不想这般早的知道结果,因为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次很玄乎。   杨云枫上得客栈二楼,李白与高适正在自己的房间坐着饮酒,高适满脸堆笑,李白却面无表情,杨云枫一时也猜不透事情结果,李白与高适见杨云枫回来,高适立刻起身让杨云枫过来同坐,杨云枫坐到桌前,李白给杨云枫斟了一杯酒,递给杨云枫,高适在一旁道:“云枫兄,宗府那边情况如何?”   杨云枫摇了摇头,将在宗府的始末说与二人听,但是却没说遇到杨昊一事,高适听完笑道:“看来宗小姐的确是对云枫兄有意,宗老爷的意思是想招云枫兄入赘宗家啊,这也难怪,宗家只有宗小姐一女,宗老爷有次想法却也不奇,倒是云枫老弟美色当前,富贵厚禄在后,却不为所动,实在是让达夫佩服啊!”   杨云枫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李白,问道:“太白兄,杨家那边如何答复?”   李白这时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杨云枫良久也没有说话,最后一叹道:“云枫老弟,某无用,杨家拒绝了婚事!”   杨云枫早就预料到了如此,心中也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问道:“拒绝的理由呢?”   李白叹道:“杨老爷说杨小姐已有婆家!”   杨云枫听到这里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端起酒杯笑道:“太白兄,虽然结果如此,但是小弟还是要感谢你为我走此一遭,小弟先干为敬了!”   高适却拉住杨云枫的手,劝慰道:“云枫兄,你要看开点,大丈夫何患无妻呢,更何况以云枫兄之大才,只怕天下美女都为之向往,宗小姐就是一例,不过云枫兄对杨小姐的一往情深,倒是让达夫佩服!”   杨云枫也不明白自己心中为何一点也不失望,也许他自己本身与杨玉环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体内杨钊的记忆在作祟吧,杨云枫淡淡笑道:“达夫兄过奖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叹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高适与李白闻言,各自品评着杨云枫的这首新作,除了暗自赞叹杨云枫之高才,也为杨玄圭不识杨云枫这枚宝珠,而感到遗憾与不平。   杨云枫一方面拒绝了宗老爷的入赘要求,一方面又被杨玄圭拒绝了他想杨玉环提亲,可谓患得患失,自那日后,杨云枫只顾与李白等人饮酒作乐,而张旭最近书写了一本《伯高好友诗集录》,被李白取来欣赏,李白欣赏的却是张旭的字,要是论字,李白也是行家,不过与张旭一比,李白也只能远而观之,惊叹不已。   杨云枫拿来看时,却发现自己“所作”的几首诗也尽数被张旭收入在了这本《伯高好友诗集录》当中了,就连前几日被杨家拒婚而“作”的那首《自遣》也在其中。当中除了自己的诗句外,还有李白、杜甫、高适、贺知章、李适之等人的诗句。   杨云枫虽然对草书不是很懂得欣赏,不过他知道手中的这本诗集录的价值,这是张旭手写的孤本,世间只怕只此一本了,若是留到后世,只怕是价值连城了,同时杨云枫也想到,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都是靠自己的墨宝来赚钱糊口的,这些人虽然平时孤傲不凡,但是往往也会为斗米而折腰,不免也会沦落到贩卖自己的作品换取钱财。   杨云枫心中想,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能一下子结交这么多的文人好友,这岂不就是上天的恩赐,自己为何不能可利这些资源,谋取一条生财之道呢?自己在洛阳已经月余,除了每日与李白、杜甫等人饮酒作乐,醉生梦死之外,真可谓是一无是处,碌碌而为啊,如此下去只怕只能在这个盛唐之中庸碌一生了,享有那些虚无的名气,又有何用?即便与李白杜甫等人齐名,又有何用?   更何况自己在这月余里花费也不小,长期这般下去,只怕生计都成问题了,但是想到李白等人的孤傲,他们是决计不屑如此做,自己要想一个好办法,来劝服他们,而第一个要劝服的就是张旭,应该杨云枫已经想到了一个生财之道。   这日杨云枫买好了酒菜去见张旭,在洛阳遇到的这帮朋友中,杨云枫除了与杜甫最不熟悉之外,便是与张旭很少说话了,李白、高适等人要自己作诗,自己还能剽窃几首,裴旻若是问自己剑法,自己还能糊弄几句,但若是张旭问自己书法造诣诸如此类的问题,杨云枫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张旭是个书法行家,自己如何能在他面前卖弄?所以杨云枫是从心里一直躲着张旭的。   张旭的住所在洛阳的南城,这里多时贫民居所,杨云枫刚到张旭的住所门口,就闻到一股胡味,杨云枫还道是张旭的住所着火了,立刻一脚将张旭的房门踹开,却见张旭正蹲在地上,拿着纸在烧。张旭闻声一惊,还以为遇到强盗了,见杨云枫提着酒壶站在门口,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这才道:“原来是云枫兄啊!”   杨云枫见张旭满脸的污渍,连忙奇道:“伯高兄,你这是做什么?”   张旭将手上的纸尽数放进火盆后,这才站起身来,笑道:“哦,只是一些废稿,怕被别人拿去变卖,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张旭如此一说,杨云枫顿时响起了一个典故,张旭流传的真迹一直很少,只因张旭精益求精,写的不好的宁毁不传,这也正是张旭的字为何如此值钱的一个原因。   张旭看着火盆里的纸烧尽之后,这才对杨云枫道:“云枫兄竟然上门请我饮酒,真是千古奇事啊,不知道这是否为鸿门之宴啊!云枫兄不是对伯高避之不及的么?”   杨云枫闻言哈哈一笑,他虽然与张旭交情不是很深,但是毕竟是个酒友,同为醉八仙,知道张旭是个直肠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将酒菜放好之后,这才道:“伯高兄说笑了,伯高兄这等书法大家,一字千金,云枫是求之不得见,又岂有躲避之理?”   张旭看着杨云枫,笑道:“云枫兄真是能言善辩,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云枫兄有话不如直说吧!”   杨云枫立刻哈哈一笑道:“伯高兄真是快人快语,与伯高兄的书法一样,苍劲有力,从来不拖泥带水!”   张旭闻言心中一动,立刻指着杨云枫笑道:“好你个云枫兄啊,你是不是想来向伯高求字了?”   杨云枫拍手道:“伯高兄是个明眼人,云枫也就不绕弯子了,伯高兄的诗集录,云枫已经看过了,至今仍放在枕边,时刻拿出欣赏!”   张旭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诗集录?既然云枫兄喜欢,我送你又何妨?”   杨云枫却摇手道:“伯高兄误会云枫的意思了,我是想与伯高兄谈一笔买卖!”   张旭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与杨云枫相识也一月有余了,自然是从李白口中听说过杨云枫的商人本色,他也并不是看不起商贾,只是未能明白杨云枫的意思,却听杨云枫这时继续道:“伯高兄,你的《伯高好友诗集录》,太白兄,达夫兄,子美兄与云枫一样,都甚是喜爱,若非伯高兄每人书写一份送他们么?”   张旭笑道:“即便如此,书写几册,又有何妨?况且诗集录里,本就是收录了你们的诗!”   杨云枫立刻又对张旭道:“如果整个洛阳城,都喜欢这本诗集录呢?伯高兄也书写么?若是整个天下都喜欢呢?伯高兄书写到什么时候?”   张旭又皱起眉头,他虽然是个书法名家,对书法方面吴行可谓是天下无二,但其他方面的心计却是一般,更何况杨云枫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本来就很囫囵,诧异地道:“云枫兄,伯高未能明白你的意思!”   杨云枫立刻笑道:“如果我将伯高兄的诗集录印刷成书,伯高兄可有异议?”   张旭闻言一鄂,这倒是他没有想过的问题,以前他缺钱了,最多也就是卖几副自己的草书换钱,而且他性格孤傲,即便是卖字,也是别人亲自来求,从来不主动贩卖,那些人真金实银来买的莫不过是自己的亲笔书写,如今印刷成书,这已经不是自己的真迹了,又如何能卖出钱来?   杨云枫一眼便看穿了张旭所想,立刻对张旭道:“伯高兄,你若是只是亲自书写贩卖,你的草书那些人拿回去了,奉若珍宝,自然是裱起来供奉着,但是他们是否当真懂你的字呢?如果印刷成书,现在洛阳售卖,首先是让整个洛阳对伯高兄你的墨宝有兴趣的人,都能一睹真颜,又可以提高伯高兄你的名气,知道伯高兄草书的人越多,伯高兄的字就越是值钱,伯高兄以为如何?”   张旭怔怔地看着杨云枫,杨云枫的这一套说辞,他心中是不太明白的,但是杨云枫如此自信满满,而且将自己的担忧全部化解,本来自己还担心自己的字到处都是,岂不是说自己的字很普通么,他坚信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但听杨云枫说的名气与价值成正比的道理,又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毕竟自己只懂写字,不懂经营之道,也不知道与杨云枫如何说明。   杨云枫看出张旭已经心动,立刻又道:“云枫兄,真正喜欢你草书的人,自然是不惜重金来买的,但是真正能买得起你真迹的又有几人?连看都没看过你草书,他们又如何知道你草书的好?况且拥有一本诗集录并不算什么,真正喜欢的,还是会要伯高兄你的真迹,这两者也并不冲突……”   张旭听杨云枫这般一说,心中已经完全释怀,这才对杨云枫道:“既然如此,就以诗集录为例,云枫兄先试试,我再看以后如何,不知可否?”   杨云枫毕竟以前也没接触过出版业,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本也就是想借着张旭的这本《伯高好友诗集录》试运行一下,看看效果与反向如何,这才决定自己是否当真以此谋生。见张旭与自己不谋而合,立刻举杯对张旭道:“有伯高兄首肯,云枫即可放手一搏了!”说完与张旭碰杯。   选择张旭的诗集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毕竟这里除了张旭的字之外,还有李白、杜甫、高适、李适之与自己的一些诗词,自己姑且不说了,光是李白、杜甫两人的诗,加上张旭的字,杨云枫已经是信心十足了。   劝服了张旭,杨云枫便准备开始着手联系印刷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干脆自己购买了一套印刷器材,随后又高薪撬来一些印刷人才,同时又租了一间门面,这样一来,杨云枫身上的本钱也就花销的差不多了,杨云枫如此孤注一掷,也算下足了血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杨云枫先是进了一批纸张,对于纸张的选择,杨云枫也是很讲究苛刻的,虽然将张旭、李白等人的作品平民化,但是毕竟是做生意,要讲究策略,所以杨云枫并没有完全的平民化,而是将第一批顾客锁定在那些中高阶层,喜欢附庸风雅,但是又花不起大价钱去买真迹的人群身上,所以纸张一定要好。   李白与高适本来很担心杨云枫因被杨家拒婚,从此颓废,不过近日见杨云枫忙的不亦乐乎,也就放心了,但是他们却不明白杨云枫是要做什么,每次相问,杨云枫都说,事后便知道。   而近日来,杨云枫却发现宗露却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按照自己当初的预料,自己越是决绝,宗露就越是对自己念念不忘才是,怎么如今却适得其反呢?杨云枫想不明白,不过这也是杨云枫闲时才想的问题,他此刻是一心扑在了出版事业上了,那些儿女私情就姑且抛之脑后吧。   一切准备就绪,杨云枫就开始着手印刷了,不过门面的装潢也很重要,不能与一般的书贩混为一谈,自己走的是高端路线,包装自然不可或缺,所以杨云枫不惜本钱,将门面装潢成颇为典雅、古色古香的,当中除了贩卖书籍的柜台之外,另外一半却被杨云枫装修成了一个茶楼,以方便文人学士们在此讨论,而书斋的名号就定为“云枫斋”,匾额还是请张旭亲笔书写的,光是这匾额便价值千金了。杨云枫还让罗冬林找了一个算卦的,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最终定在初九开业。   此后杨云枫与罗冬林也从客栈中搬出了,当时租门面的时候,也就选好了是带后院的,除了放一些印刷器材之外,也方便自己与罗冬林住,所以杨云枫此刻在洛阳,也就算落地生根了,有了自己的一个安乐窝。   初八中午,第一批成本总算完成了,在此之前其实已经出过一套成本的,杨云枫却嫌印刷的不好,所以全部冷藏了,又让工人们赶印了这最新的一批,杨云枫拿着一本成本仔细的翻阅着,要知道这时候的印刷技术还处于雕版印刷的阶段,雕版印刷始于晋朝,兴于宋朝,不过唐朝的雕版技术也算是高明了,张旭的狂草被雕刻出来,虽没有张旭原迹的神韵,但也相差无几。不过由于印刷成本的提高,也注定这本诗集定然定价偏高。新书散发出淡淡的书香,杨云枫对于这一次的印刷还算满意,随即让罗冬林组织人手开始上架。   杨云枫这时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随即立刻让人去请张旭,李白、杜甫与高适来书斋后院饮酒,此时李白与杜甫、高适都知道杨云枫要开书斋了,自然是张旭所说,但是却不知道杨云枫找自己来是何事,但见酒桌之上放着十余本书,都觉得奇怪,各人拿起一本翻阅,却听杨云枫端着酒杯对众人道:“明日云枫的书斋就要开业了,所以想向各位仁兄索取一样礼物,作为开业之礼,不知几位仁兄可否舍得?”   李白率先笑道:“这本是应分之事?某已经为云枫老弟准备好了一份礼物,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杨云枫却笑着道:“太白兄送的任何礼物,云枫都会喜欢,但却不是云枫最想要的!”   四人闻言均有些好奇,相问杨云枫到底想要什么,杨云枫这才道:“云枫想几位仁兄各自在一本《伯高好友诗集录》上签了大名,不知可有为难?”   李白虽然不明白杨云枫的意思,但还是笑道:“这有何难?拿笔来,某先签!”   杨云枫早就让罗冬林准备好了四本书,放到四人面前,李白率先在书页上签下“青莲居士李太白”七个大字,随后杜甫与张旭、高适也纷纷各签了一本。   杨云枫连声道谢,让罗冬林收好后,这才与四人饮酒,四人相问缘由,杨云枫却笑而不语,只是相邀四人参见明日开业典礼,四人纷纷应允,几人豪饮到半夜,这才散去。 第07章 剑中翘楚   翌日,云枫斋刚刚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老者,身后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匾额,罗冬林认得那老者正是宗府的管教老刘,立刻去将杨云枫请出来。()   杨云枫连忙迎了出来拱手问道:“刘管教,这是……”说着指向刘管家身后的匾额。   刘管家立刻笑道:“小姐知道公子的书斋今日开业,所以特地让小人送来匾额祝贺!”   杨云枫闻言心下一动,道:“原来是宗小姐相送!”说着连忙请刘管家进门喝茶,刘管家却推辞道:“小人还要回去向小姐交差,就不打搅了!”说着让小厮将匾额送进书斋。   杨云枫却问刘管家道:“刘管家,你家小姐,近日可好?”   刘管家看着杨云枫,微微一笑,道:“公子若想知道,为何不去宗府亲自见见我家小姐,一见便知了!”说着拱手告辞,领着一众小厮而去。   杨云枫心中一叹,随即让罗冬林将匾额的封口拆开,脸色微微一变,不想这匾额上书写的却是“胜却人间无数”六个大字,杨云枫自然知道宗小姐的心思,这六个字是自己送给宗露的《良缘颂》的最后一句,不想她却叫人刻成匾额反送自己,不过这句话挂在书斋里,却也无妨,正可以说明自己这里的书,的确是胜却人间无数的。   杨云枫让罗冬林准备开业,自己站在书斋门口,看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不时远处走来几人,正是李白、杜甫、张旭、高适与裴旻,五人各自带着一块匾额前来,杨云枫连忙拱手相迎而出。   岂知杨云枫刚刚踏出书斋,却见路道的另一边也走来几人,其中为首之人身着一身长衫,腰间一把短剑,正是杨玉环的堂兄,与宗露青梅竹马的杨昊,而他身后跟着十余个壮汉,也抬着一个匾额,走在杨昊身侧的那人一身劲装,却也是杨云枫认识的,便是鲜于仲通让自己来洛阳遇事要找他,自己来洛阳第一日差点又命丧在他马蹄下的赵云龙。   杨云枫见那杨昊趾高气扬,正看着自己,那架势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心中一动,这几日忙的都差点忘记了还有杨昊这个人,不想这厮却在自己书斋开业的这天出现,而且身后带着一群壮汉,身旁又有赵云龙,绝不会是来祝贺自己开张的吧?杨云枫此时腹部与手心的上已经都好了,但是自己曾经当着宗露的面给杨昊难看,暗道这小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云枫这时转头看向另外一边,见裴旻这个剑圣也在其中,即便没有他,还有李白在此,心中的担忧也就放下大半了,立刻迎了过去,拱手道:“几位仁兄有心了,快快进书斋饮茶!”   杨云枫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响起了杨昊的声音,高声道:“杨公子,你书斋开业,如何不通知我一声,毕竟你我两家可是杨氏宗亲啊!”   杨云枫知道杨昊今日仗着人多,定然是要报那夜之仇的,但今日是自己书斋开业大喜之日,杨云枫不想无端生事,立刻转身笑道:“原来是杨昊杨公子啊,既然来了,就请书斋用茶,贺礼就免了,有心即可!”   杨昊却笑道:“这如何使得,贺礼必须得送,不然别人岂不是笑话我杨家无理了么?”说着转头对身后几个大汉道:“将匾额送给杨公子!”   身后的汉子立刻将匾额台了过来,放到杨云枫面前,随即撕开封口,只见上面写着歪七竖八的“关张大吉”四个大字!   杨云枫脸色微微一动,却见杨昊身旁的赵云龙此刻也正看着自己,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却听杨昊笑道:“杨公子,这四个字,是小爷亲自写来送给公子的!”   裴旻这时走到杨云枫身旁,问杨云枫道:“云枫兄,是否要裴某……”   杨云枫立刻挥手道:“无妨,裴兄不必动气,我想杨公子他只是与杨某说笑……”   杨昊本就是来闹事的,但是那夜见识过杨云枫的阴险狠辣,来时心中还有些毛躁,好在有赵云龙站在自己身边,这才壮着胆子说了这番话,听杨云枫如此一说,以为杨云枫定然是见自己这边人多,所以也怕了自己,立刻哈哈大笑道:“杨云枫,你可真爱说笑,你可知我杨昊是什么人?我说要你关张大吉,就绝对不会收回……”   杨昊见杨云枫没有说话,以为自己镇住了杨云枫,立刻对着身后的汉子们喝道:“兄弟们,将匾额挂进书斋去!别失了礼数!”大汉们闻言立刻诺了一声,抬着匾额就往书斋而去。   几个大汉刚走到云枫斋门口,裴旻“哐”地一声长剑出手,冲着众人喝道:“谁若是再往前一步,休怪爷爷手中长剑不长眼!”   照着裴旻以往的性子,决计不会如此废话的,直接上去打完了了事,但是今天事情的性质不同,一来今天是杨云枫新店开张,二来他也听李白、高适提过杨云枫包托李白去杨家提亲一事,杨云枫此刻虽然不在提及此事,但是裴旻也猜不透他是如何想的,这杨昊毕竟是杨家的人,能威吓住,也就省得动手了。   几个大汉见裴旻挡在当中,众人皆不认识,如今的裴旻还未天下皆知,即便在洛阳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他与李白,杜甫等人相交,完全是兴致相投,虽然酒量不高,但是经常一起饮酒,而究竟他的剑法如何了得,只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每次见他都是舞剑助酒,真正地动手过招,也就见他与李白拆过几次招,但却更像是表演,不像是比试。   杨昊更是不识裴旻,而他身旁的赵云龙可是洛阳城人尽皆知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手下兄弟也有百十号人了,自己带来的这些打手,都是他的属下,在洛阳经常帮着富家人打架闹事,赚取一些卖命银两。这一点杨云枫也有所耳闻,鲜于仲通在蒲州时让自己在洛阳有麻烦就找他,原来是这般子事才能找他?所以杨云枫一直未去相认。   杨昊冲着裴旻冷笑道:“别他爷爷的挡道,以为拿着一柄剑就能充侠客?”说着冲着大汉们喝道:“给爷爷招呼他!”   大汉们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匾额,向裴旻冲了过去,杨云枫心中的确也在想着是否应该得罪杨家,如果得罪了,以后自己与杨玉环一事就再也莫提了,若是自己退让一步,这杨昊定然以后还来生事,今日这是自己新店开张,以后日子还长呢,就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怕这杨昊会天天来闹事,自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所以杨云枫并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便让这裴旻教训一下这帮人,适当时候自己再出面。   裴旻站在云枫斋门口,长剑在手,颇有大侠风范,李白站在杨云枫的一侧,他早就知道裴旻剑术了得,但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裴旻用于实战,今天正好看看。杜甫与高适、张旭这时赶了上来,想要阻止,却被李白用剑拦住,摇了摇头。   十几个大汉将裴旻围在当中,杨云枫见状不禁汗颜,这个时代的殴斗,怎么都是这个鸟样?正想着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裴旻长剑脱手,剑锋舞动,人头踹动,惨呼之声不绝于耳,片刻功夫,裴旻依然能站在原地未动,而那些大汉却已经悉数倒地惨叫不已,裴旻长剑入鞘,傲然而立,好不潇洒。   不但杨昊看的目瞪口呆,就连杨云枫与李白都是张口结舌,第一次见裴旻出手,尽是如此的快速,快的竟让人无法分辨真假,就和演古龙剧一样,杜甫与高适怔怔地发呆,张旭这时拍手叫好。   杨昊身旁的赵云龙却面色不动,这时上前一步,拔出腰间的长剑,冲着倒在地上的大汉们喝道:“丢人,都给我退下!”   杨昊不想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壮汉,剑术竟然如此出神入化,早已经吓得面色惨白,做声不得了,这时见赵云龙站出,脸上顷刻间又涌现出一丝希望,立刻沉声对赵云龙道:“龙兄,这厮就交给你了,爷爷只要他握剑的手!”   赵云龙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裴旻,觉得裴旻有些面熟,裴旻此时也看着赵云龙,与赵云龙同样的感觉,突然想起那日在南门救下杨云枫的情景,那个骑快马的就是眼前这人,裴旻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   赵云龙此时也想起了在什么地方见过裴旻,冷声道:“阁下好剑法,在下领教领教!”话音刚落,长剑已经脱手,直刺裴旻而来,那速度极快,气势极猛。   杨云枫不想着赵元龙也是剑中好手,这才明白鲜于仲通为何对自己说有事找他,正想着却见裴旻长剑也已经出鞘,只听“哐”地一声,两剑相撞,裴旻与赵云龙争锋相对,怒视对方,两人都是剑中翘楚,只过一招就已经衡量出了对方的斤两。   裴旻与赵云龙两剑相抵,围观的人都是外行,见两人近在咫尺,两剑相交,只是如此耗着,又不动手,都看的莫名其妙,只有李白看出了门道,这时低声道:“原来这个后生的剑术也如此精妙,竟与裴老弟的剑术相当!”   杨云枫听李白如此一说,心中也是一怔,历史上可是没听说过赵云龙这号人物的,剑术竟然与剑圣裴旻一般,却又没有留下任何记载的,这赵云龙有如此剑术,为何却成了杨家的打手?   杨云枫正想着,却见裴旻与赵云龙这时已经分开,刚刚分开又听“哐”地一声,两剑再次相碰,随即又分开,两人出剑越来越快,众人只见两人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手上的剑在不断地挥舞,过不多时,两人各退后一步,同时还剑入鞘。   众人还没看出结果,却见赵云龙拱手道:“兄台剑术果然了解,赵某甘拜下风!”   裴旻看着赵云龙,也拱手道:“赵兄剑术也如此了得,今日应该不分胜负才是,改日再另行请教如何?”   杨昊这时走到赵云龙身旁,沉声道:“龙兄,你这是?”还没说完,就见赵云龙冲着裴旻拱手道:“那么告辞!”说完招呼一旁的汉子转身而去,只留下杨昊一人。   李白这时上前对裴旻拱手道:“裴老弟,原来你的剑术如此精湛,看来某以后可是要与你学习喽!”   裴旻淡淡一笑,连道:“太白兄客气了!”   杨云枫上前一边向裴旻道谢,一边看着杨昊,随即拿起地上的匾额,走到杨昊的面前,将匾额竖放在地上,双手撑在匾额上,看着杨昊,这时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太阳也已经斜照云枫斋。   杨昊方才一股气,全是凭借着赵云龙在一旁撑腰,如今赵云龙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丢下自己走了,杨昊也见识了裴旻的剑术,此时杨云枫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寒,本来想撒腿就跑,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脚下为何就与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   杨云枫看着杨昊良久,搬起杨昊送来的匾额递给杨昊,冷声道:“这个匾额上的字,本来是我想让你当众吃了的,不过毕竟你们杨家在洛阳也算有头有脸的了,这一次我姑且给你们杨家面子,但是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怕你们杨家,我只是不想每天陪着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浪费老子我的时间,你喜欢宗小姐是你的事,人家不喜欢你,那是你自己没本事……”   杨昊看着杨云枫,心中实在是堵得慌,本来今天是来要杨云枫难看的,不想现在却沦落到杨云枫来教训自己,心中对杨云枫的恨意更甚,但是一想到杨云枫那夜的阴险眼神,心中就不禁打哆嗦,不过这里毕竟是洛阳,他杨家毕竟在这里有头有脸的,杨云枫毕竟是个外地人,刚刚在洛阳扎根,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整治杨云枫也不急在一时。想通了这些,杨昊这才闷哼一声,将匾额扔到一边,转身离去。   杨云枫自然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况且他并不想闹事,他来洛阳可不是来惹是生非的,如今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一切都要安稳,杨云枫转身冲着诸位好友笑道:“今日大好日子,不要扫兴!”说着立刻叫着罗冬林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点燃了。   罗冬林又将李白等人送来的匾额都让人挂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但都是些普通的百姓,见是一家书斋,便开始逐渐散去。   杨云枫却早有准备,立刻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宣传广告单贴在了门面的一侧,上面写着:“本书斋现出售草书圣手张旭,张伯高《伯高好友诗集录》印刷本三百册,其中收录李白、杜甫、高适、李适之等人的经典诗作,先到先得,开业酬宾期间,每本诗集只售五百通宝,今日内为限!”   杜甫看着这广告单上的内容,心中满是疑问,这诗集他是看过的,印刷的纸张是不错,不过纸张再好,最多也就卖个五十钱了不得了,普通的书册最多不过十余钱罢了,一般店铺开业,都是减价销售,赚个人气,杨云枫倒好,不但没有减价,反而加价,五百通宝就是半两银子,搁在普通百姓家,这可是半年的开销。   杜甫实在想不通杨云枫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白也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甚多想法,他与杨云枫认识的早,知道杨云枫做生意有一手,所以只是淡淡一笑。   直至中午,云枫斋已经开业半日了,但是至今一本书都没有卖出去,偶有几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进门后放看了一下,准备买,但是一看价格,就望而却步了,还暗暗骂这个云枫斋的老板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一本书要五百通宝?   一日转眼即逝,依然是一本书没卖出去,李白等四人也坐不下去了,高适是个直人,立刻掏出半两银子,递给杨云枫道:“这诗集我要了,就当是开业的!”   杨云枫微微一笑,将银子还给高适,道:“达夫兄,这今日还是五百通宝,明日可就是六百通宝了,你买去何用?岂不是阻碍小弟赚钱么?”   高适闻言脸色一变道:“云枫兄,你这是做生意么?你还想让伯高兄的诗集卖出去么?今日可是一本书都没卖出去,你应该考虑减价,为何还要加价?”   杜甫此时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问杨云枫道:“云枫兄,本来这店是你开的,子美不便说什么,不过你如此做,只怕……”   杨云枫看了一眼坐在李白身旁的张旭,只见他正看着店铺外,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杨云枫能看出张旭此刻其实早已经坐不住了,这对于张旭来说,已经不是赚钱不赚钱的问题了,金银事小,面子是大,张旭虽未出什么大名,但是在洛阳城,怎么说也算是文坛一个杰出的青年才俊了,向来都是别人上门向他求字,岂有这般光景,卖都卖不出去。   杨云枫脸露笑容,对众人道:“各位放心,如果小弟计算的没错,明天……最迟也就是后日,此书一定全部卖光,而且还会加印,一版再版!” 第08章 价高者得   杜甫见杨云枫如此说,只是摇了摇头,他虽然对杨云枫的诗才很是欣赏与喜欢,但却不怎么喜欢杨云枫本人,杜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性格沉稳,做事喜欢一板一眼,虽然他与李白性格截然相反,但是与李白能成为忘年之交,那也是机缘巧合,李白在某些方面与杨云枫是很相似的,都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但是李白更为孤傲,有所为有所不为,而杨云枫却是无所不为,这就是李白与杨云枫本质上的区别了。虽然赚钱没有错,但是这个时代,毕竟商人低人一等,而且文人更看重气节,从杜甫听李白说杨云枫在蒲州为商一事后,就对杨云枫有所保留,若不是与李白、高适两人关系甚好,是绝对不会来云枫斋的。   杨云枫早就看出了杜甫至今对自己有所保留,所以在洛阳认识的这几个朋友当中,就是与杜甫不怎么谈得来,杨云枫又不喜欢热脸却贴人家的冷屁股,所以对杜甫也是敬而远之。   高适对杨云枫道:“云枫兄,你做生意的手法是否有问题?你当真能保证明后日能尽数售完?”说着冲着张旭努了努嘴。   杨云枫自然明白高适的意思,走到张旭身旁坐下后,对张旭道:“伯高兄,你放心,小弟说的出,就绝对做得到!”   张旭这时勉强笑了笑,连声道:“无妨,无妨!”   杨云枫知道张旭口上不说,心中定然担忧,立刻又对张旭道:“伯高兄,为了出版你的诗集录,小弟可是将所有身家都给搭上了,小弟比你更为担心,小弟如此说,自然有用意,所以你一定要相信小弟!”   张旭听杨云枫如此说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说自己没有什么想法,一切杨云枫自己做主,夜深后,杨云枫留五人饮酒后,这才放五人回去。   翌日,杨云枫果然将宣传单上的价格修改了,改成了一本诗集录售卖六百通宝,但直到夜幕降临,还是无人问津,今日只有李白、高适与裴旻来捧场了,杨云枫知道杜甫是不屑自己做生意,而张旭是对他杨云枫以及自己没有信心,所以二人才借故未来。   李白见此依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高适便是更加怀疑杨云枫做生意的手法了,裴旻来这里,本来就是怕有人再来闹事,他除了对手的剑外,对什么生意、赚钱、赔钱根本就不敢兴趣。   如此又过翌日,却只有李白与裴旻二人前来捧场,而杨云枫将宣传单上的价格再次修改了,而且广告词也变了,上面写着:“开业两日,《伯高好友诗集录》已抛售一空,经书友要求,现本斋决定加印两百册,且售完不再版!一册只需纹银一两,限近日内!”   这时就连李白斗忍不住开口问杨云枫道:“云枫老弟,你如此做,当真就有人前来购买了么?”   杨云枫笑而不语,而此时云枫斋门前站着不少书生正看着宣传单上的广告语,小声议论着什么,有人说,这时印刷本,又不是张旭的真迹,一两银子是在太贵,有人怀疑,这两日是否当真卖出过书。   杨云枫充耳不闻,只是会心一笑,李白脸上露出了一丝焦虑,却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中年儒生,看衣着打扮就不是一般人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进门后随意拿起一本诗集看了一眼,立刻对杨云枫道:“我要十册!”说完示意身后的小厮放下一锭十两的银子。   罗冬林这几日坐在书斋里,都感觉自己要发霉了,如今听到有人来买书,立刻起身招呼,挑选了十册诗集录给那儒生。   待那儒生走后,李白诧异地问杨云枫道:“云枫老弟,你说着有人有钱买书,贵点也不奇怪,但是他为何要买十册?十册都是一样的,买去何用?”   杨云枫微微一笑,尚未解释,书斋外又走进来几个书生,显然都是大户子弟,都是来买书的,而且都不是单买一本两本,都和之前的那中年儒生一般,一般就是五六本,十来本,使得李白更加诧异。   而这云枫斋说来也奇怪,前两日无人问津,今日却好像生意都赶到一起了,一个上午,书斋里摆放的两百册《伯高好友诗集录》,就已经卖了一百余本,仅剩六十余本,看的李白啧啧称奇。   杨云枫没有时间向李白解释,立刻让罗冬林将剩余的六十多本全部收起来,随即在门外贴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新宣传单,上面写着:“《伯高好友诗集录》已经销售一空,感谢广大书友对张旭张伯高以及本斋的厚爱,如今本店上有李白李太白、杜甫杜子美、高适高达夫与张旭张伯高四人签名限量诗集各一册,下午将在本斋举行一个简单的拍卖活动,四册诗集底价是十两纹银一册,价高者得!欢迎典时光顾,不甚感谢!”   贴完广告宣传单后,杨云枫这才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云枫斋,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招呼李白与裴旻道:“今日就以茶代酒,下午小弟还有事,不能饮酒!见谅!”   李白盘膝坐在杨云枫的对面,端着茶杯看向杨云枫,道:“云枫老弟,某当真是佩服你,只是仅仅半日,就卖出一百余册,且价格是开业那日的双倍,但是如今应该乘热打铁,将剩余的六十余册都售完才是,你为何又囤积不售呢?某不明白!”   杨云枫笑道:“太白兄,如此自然是有用意,自古物以稀为贵,如今这剩余的六十本,可就不是一两纹银一本了,再过一段时间,只怕至少要五两纹银一本了!”   李白闻言惊异地看着杨云枫,却听杨云枫继续对他道:“刚才太白兄问小弟,为何那些人一买都是几本?如果还是五百通宝,也许今天也会有人来买,但是绝对不会出现今日这种一次购买十几本的,若是今日的定价是二两纹银一本的话,只怕他们就要一次购买二三十本了!”   李白听杨云枫如此一说,心下更是诧异,问道:“这又是为何?反而是价格越高,购买的越多?”   杨云枫看着李白,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消费者心理学了!”   李白闻言一愕,喃喃道:“消费者?心理学?”   杨云枫知道李白不会明白,只好对李白道:“太白兄,你只用知道,越是少的,越是贵的东西,就越是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这就叫做物以稀为贵!”   李白佩服杨云枫的经商头脑,这时怔怔地看着杨云枫,为何自己认识的这个杨云枫,好像对什么都那般的精明,如果只是从事商业,实在是可惜啊,那日在蒲州渝风楼,杨云枫对李适之说的那番话,至今李白斗无法忘怀。   下午拍卖时间尚未到,云枫斋外已经站满了人,都是一个富家子弟,洛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这些人都是相识的,站在书斋外寒暄,满嘴都是讨论《伯高好友诗集录》,本来有几个嚣张跋扈的附加子弟准备硬闯,还没等裴旻出手呢,其他那些富家子弟就不让了。   门口的人是越来越多,不乏是富贵公子,但是围观的百姓更多,众人都在奇怪,这开张了两日无人问津的云枫斋,如何一下就门庭若市了,不就是个破卖书的么?难道他的书是用珍珠宝石镶嵌的不成?   罗冬林带着几个下人堵在门口,外面吵吵囔囔,李白与裴旻坐在书斋内,看着门外,各自诧异的对看一眼,转头再看杨云枫,只见杨云枫却是相当的悠闲,自顾自地在那饮茶,对门外的情景视而不见。   裴旻问杨云枫道:“云枫兄,时间也差不多了,是否开门放行?”   杨云枫却摇了摇头,道:“时机还未到,这门外虽然都是富贵门户的公子哥,但是这些人都是贪的新鲜,根本就不懂伯高兄的字,他们只是习惯的抢购别人都认为好的东西,价格虽然也会被抬的不低,但他们绝对不会珍惜伯高兄的字,即便给小弟黄金万两,小弟也不能让他们侮辱了伯高兄!”   李白听杨云枫如此说,心中着实一凛,他这两日来,看到的都是杨云枫的商人嘴脸,唯利是图,此刻杨云枫却又是另外一副不为金钱所动的模样,一时摸不透杨云枫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杨云枫这时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门外,却见开业那日来闹事的杨昊竟然也在其中,杨云枫冷冷一笑,暗道这小子原来也是附庸风雅之辈,却不知道稍后会不会闹事?不过自己开门做生意,总不能绝人于千里之外吧。   杨云枫正想着又见路道上正走来两个少年,两人都是俊秀儒雅之士,但见这两人身后还有几个装束统一的壮汉,而且这两人面相富态饱满,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其中一人肌肤甚白,身材略矮,看似很少出门的公子,而另外一个却微微皱眉,眺望着云枫斋门口贴着的广告宣传语,随即低头对一旁的白面公子低语了几声,那白面公子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杨云枫看在眼里,立刻走到门口,对门外拱手道:“各位见谅,书斋店小,容不得这些人,一会拍卖开始,请诸位公子,只身进入,下人家丁便在门外恭候吧,抱歉抱歉!”说着示意罗冬林开门放行。   若是只有一两户富贵公子,也许他们会蛮横无理,一拥而上,但是如今这云枫斋门口基本都是洛阳显贵的二世祖,他们的父辈在洛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自然要表现的彬彬有礼,以免在外人面前丢脸。   二十余个公子哥进了书斋后,杨云枫扫了一眼,却见刚才门外自己注意的那两人也在其中,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让罗冬林拿出四册签名的诗集,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后,又让罗冬林将书斋大门关上,却在这时,听门外一阵喧闹。   杨云枫转头看去,只见门外姗姗走进一个红衫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却正是宗露与他的贴身丫鬟,宗露进门后,冲着杨云枫微微一笑,书斋内的杨昊看在眼里,立刻迎到宗露面前道:“露妹,你也来了?”   宗露看了一眼杨昊,淡淡地道:“嗯,听说今日是拍卖签名限量诗集,所以来看看!”   杨云枫连忙对宗露道:“宗小姐既然来了,定也是爱书之人,请坐!”   宗露又冲着杨云枫微微一笑,这才由丫鬟扶着落座,在座的其他公子哥都向宗露投来了惊羡的眼神,这些在座的公子都认识这宗家的小姐,当中还有不少吃过她的闭门羹,此刻见宗露微微一笑,就能撩动他们忐忑的心怀,哪里还去想那些陈年旧事,纷纷上来围着宗露,想让宗露坐在他们身旁。   宗露却不理会,自己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却是杨昊的身旁,杨昊心中窃喜,他本来也就是来看个热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看那签名的诗集,两只眼睛一心只盯着宗露,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既然宗露喜欢,那么今日就一定要买到手,然后亲自送给宗露,想到这里,清了清神,立刻坐正,他哪里知道,这里其他公子与他想法一般。   杨云枫这时对众人道:“首先多谢诸位公子、小姐的捧场,云枫斋真是蓬荜生辉。刚才四册签名诗集诸位已经看过了,四本齐售不单卖,底价是五十两,每人出价不限次数,不限价格,价高者得,诸位有无异议?”   见众人都道没有异议后,杨云枫这才拿出一把木锤在桌上一敲,道:“每次叫价,三锤无人加价既成交!现在开始……”   杨云枫话音刚落,就听杨昊叫道:“一百两!”   杨云枫闻言看了一眼杨昊,暗道:“有这种傻蛋在,何愁抬不起价来?”   李白与裴旻坐在内堂看着大堂里的情况,见第一个叫价者就出了如此之高的价格,李白摇了摇头,暗赞杨云枫从商的手段,裴旻却张口结舌。   这时有人出价道:“一百二十两!”   杨昊立刻叫道:“一百五十两!”   杨云枫的眼神却瞥向了那两个与众不同的公子,此刻见他们并没有竞价的意思,杨云枫心下也在犹豫,莫非自己看走眼了?这二人也只是进来看热闹的不成?   杨云枫正想着,却听一直没有说话的宗露道:“两百两!”   杨昊见状,立刻对宗露低声道:“露妹,你无须叫价,今日我定然给你买下来!”宗露并未理会杨昊,这时有人出到了两百二十两。   杨云枫也省得敲什么锤子了,斜趴在桌上,看着在座的竞价,不时已经过了三百两,杨云枫的眼神不时瞥向那两个与众不同的公子,此时两人正在低首交谈,那个皮肤略黑的公子这时叫道:“一千两!”   在座众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纷纷转头看向那两人,就连宗露这时都不禁回头看去,而那两人却是一脸的平淡。   李白这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看向那二人,而一旁的裴旻此时已经站起身来了。杨云枫心中暗道,这两人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开始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不禁也多看了那两人几眼,这时敲着桌子道:“一千两第一次……一千两第二次……”   却在这时杨昊站起身来,叫道:“一千两百两!”杨云枫心中一边感谢着杨昊的抬价,一边骂着杨昊是傻蛋蠢驴。   那公子此时立刻又道:“一千五百两!”脸色却相当的平静,好像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游戏一般。   其他在场的公子此时已经都安静了下来,本来想表现一番的,如今这只是五十两底价的东西已经被炒到三十倍了,他们再如何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况且他们的目的本也就不是要真的买。   杨昊此时也一惊,转头看向那两个公子,额头不禁已经渗出冷汗了,他杨家虽然有些钱财,但是每月给他的银子也不过百十两,即便自己回去张口要,最多也就是能要个千余两罢了,况且他杨家又不是他杨昊一个儿子,而近几年的开销都是他大哥在支出,他大嫂早有微词了,这一千多两,自己回去要,也许能要到,但是看这两个公子那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是势在必得,如此叫价下去,只怕至少要被炒到两千两。   杨昊正在犹豫着是否再次出价,却听身旁的宗露这时道:“一千八百两!”   杨昊闻言看着宗露,本来自己是要在她面前好好显摆一番的,如今却是如此窝囊,心中郁闷不已,他见那两公子都是外地人,心中已经暗暗记下两人模样,心道,让你们破坏老子的好事,杨云枫身边有剑术高超的裴旻,你们身边不会再有一个裴旻了吧?一会拍卖结束,出去有你们好看的。   杨云枫这时看向宗露,只见宗露面色也相当平静,淡淡地看着自己,杨云枫不想赚宗露的银子,所以敲木锤也慢了下来,只等那两个鸵鸟公子继续出价,岂知那两人最终也没有再出价,杨云枫已经拖无可拖了,只好捶下木锤,道:“一千八百两成交,四本签名诗集,为宗小姐所有!”   宗露这时站起身来,微微一笑,示意丫鬟过来拿书,丫鬟结果杨云枫手中的书,对杨云枫道:“小姐请杨公子得闲时亲自去宗府拿钱!”丫鬟说完便与宗露转身便出了云枫斋,由始至终宗露都没有与杨云枫说一句话,这着实让杨云枫有些诧异,莫非自己那日对她说的话有些重了么?让自己亲自去宗府拿钱?是借此机会与自己相会?杨云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宗露与丫鬟已经消失在云枫斋的门口。 第09章 兵锋相对   此时其他公子纷纷离座,一哄而散,而杨昊却坐在原位,脸色甚是难看,紧紧地捏着拳头,今日的颜面是丢尽了,以后在宗露面前,还如何抬头?这一切都是那两个鸟人所赐,这时愤愤地站起身来,回头瞪了那两个公子一眼便要发作。   却在这时见裴旻与李白从后台走出来,杨昊一见裴旻,顿时收敛了怒气,出了云枫斋,其他公子早已经散尽,而杨昊却与一帮手下站在云枫斋对面,专门等候着那两个公子出门。   杨云枫看在眼里,知道杨昊定然要找这两人的麻烦,见着两人正准备出门,立刻上前拱手道:“两位公子,出门请务必小心!”   那两个公子闻言止步,转头看向杨云枫,其中那白面公子打量了一番杨云枫后,这才拱手道:“多谢公子提醒!”另外一人冲着杨云枫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云枫见杨昊在外面的手下也都是普通货色,没有赵云龙在场,而且这两个公子的手下也在外面,势均力敌,也就稍微宽心了。   岂知那两个公子刚刚出门,杨昊就已经带着人走了上来,将两人为主,而那两个公子的手下见状,纷纷当着杨昊的手下,眼看一场殴斗就要开始。   裴旻见状,立刻上前低声问杨云枫道:“云枫兄,是否要出去制止?”   杨云枫点了点头,虽然在门外,但毕竟是云枫斋的门口,若是出了人命,影响自己书斋日后的生意不说,官府若是追究起来,只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杨昊见裴旻走出云枫斋,心中顿时一动,立刻对屋内的杨云枫道:“杨云枫,今日小爷可不是对付你,小爷与你的帐就算是一笔勾销,你莫要多管闲事!”   那白面公子听杨昊叫杨云枫姓名后,连忙回头又看了一眼杨云枫,眼神有些奇怪。   只见杨云枫这时走出云枫斋,双手背负,站在门口,对杨昊道:“杨公子,这里毕竟是云枫斋的门口,杨某还要做生意,况且这两位公子尚未出云枫斋,就是在下的客人,在下如何能袖手旁观?”   杨昊冷冷地看着杨云枫,这时命令自己手下退后几步,出了云枫斋的地界,这才对杨云枫道:“杨公子,现在与你无关了吧?”   杨云枫看着杨昊,还确实找不出说到杨昊的理由了,这时转身对两个公子拱手道:“两位,不如进书斋饮茶如何?”   白面公子看着杨昊冷冷冷一笑,随即冲着自己的属下道:“恶狗挡道,你们去扫清障碍,本公子就在云枫斋饮茶!”说着转身与另一个公子又回了云枫斋。   杨云枫立刻让罗冬林去泡茶,再看门外,一伙人已经打成了一团,明显这两个公子的手下占了上风,而且各个都是练家子,而杨昊的手下虽然都是壮汉,但是伸手却不如何,顷刻功夫已经被摆平,杨昊见苗头不对,早已经吓的溜走了。   杨云枫微笑摇头,在他眼里,这个杨昊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这时走进云枫斋,向两个公子拱手道:“还请请教两位公子大名!”   那略黑的公子拱手道:“在下李澄,这位是在下的兄长李……李英!”   杨云枫闻言立刻拱手道:“原来是两位李公子,请坐,请坐!”说着给李澄与李英介绍李白与裴旻道:“这两外是杨某的好友,李白李太白,裴旻!”   李英闻言挑眉看了一眼李白,笑道:“原来阁下便是谪仙人李太白?”   李白淡淡一笑,脸上并无表情,拱了拱手,随即对杨云枫道:“云枫老弟,这边事了,某就先告辞了!”说着又转身对裴旻道:“裴老弟,只怕那杨昊又来闹事,你就暂且留在云枫斋吧!”说着扬长而去。   杨云枫见状尴尬地一笑,对李英道:“太白兄一向如此,李公子莫要见怪!”   李英却笑道:“早就听闻谪仙人脾性古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说着又看向杨云枫,奇道:“公子便是杨云枫?”   杨云枫见着李英一笑,眉毛微挑,眼角一动,杨云枫心中一凛,再仔细看了一眼李英,却发现他的皮肤真是出奇的白嫩光滑,而一旁的李澄虽然皮肤也是相当的好,两人都显得贵气十足,完全一副望族名门的贵公子模样,但是这个李英的皮肤未免有点好的出奇了。   李英见杨云枫正盯着自己看,双晕竟然微微一红,避开了杨云枫的眼神,又问了一遍杨云枫道:“公子便是杨云枫么?”   杨云枫这才回过神来,拱手道:“在下便是杨云枫!”眼睛却依然在盯着李英,不时眼光已经扫到了李英的胸前,只见这李英个头没有李澄高,但是这胸口却隆起一块,暗道:“莫非他是女扮男装?”想着又看向李英的耳朵,确实发现李英的耳朵上有耳洞,便更加确定了李英应该是女人无疑了。   李英被杨云枫看的浑身不自在,一旁的李澄见状,立刻笑道:“杨公子,我兄弟二人未进洛阳之时,就已经听过公子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云枫见李英被自己看的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目光到李澄身上,笑道:“二位公子谬赞了,何来大名?涂有虚名罢了,在下也不过是一书斋老板罢了!”   李澄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杨云枫道:“公子客气了,这一路之上,都是杨公子你的故事,与宗家小姐的千金买壁之缘,杜甫杜子美的《醉八仙》,酒徒馆张伯高的狂草《将进酒》……无论哪一件事,都足以让公子你名动洛阳,相信不久天下皆知也不足为奇!”   一旁的李英这时也站起身来,轻咳了几声,道:“不错,公子的《良缘颂》,不才也拜读过,比起《梁园吟》、《将进酒》以及公子其他的诗词,我更是喜欢这首!”   杨云枫淡淡一笑,刚才没有注意,如今确定了这李英是女扮男装后,就立刻感觉到了,李英说话明显就是捏着喉咙,装着粗声粗气,又见李英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绝对不是凡品,而且加上外面的那些手下,李英与李澄的气度,杨云枫知道这两人的来历绝对不会简单。   杨云枫正欲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一人声音道:“云枫兄,伯高来也!”   杨云枫听是张旭来了,向李英、李澄二人拱手致歉,迎了出去,却见张旭满脸笑意,脸色微红,手中提着一个酒壶,大咧咧地走至杨云枫面前,笑道:“云枫兄,听太白兄说,今日诗集录卖的不错?”   张旭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云枫斋,见书斋中有两个风流公子,连忙止步,杨云枫这时已经迎了上来,给张旭与李英、李澄互相引荐。   李英一听是张旭,立刻拱手道:“原来是草书圣手张伯高,幸会幸会!”   张旭看了一眼两人,只是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低声问杨云枫道:“云枫兄,既然诗集已经抛售一空,还不关门?诸位好友相约翠莺楼饮酒,让伯高来请云枫兄呢!”   杨云枫见张旭满口酒气,知道他定然是喝了不少,尴尬地道:“伯高兄先去,小弟招呼完客人便去相会如何?”   李英闻言,这时上前对杨云枫拱手道:“既然公子有好友相约,那么我们就不便叨唠了,就此告辞!”说完又向张旭拱手,随即与李澄便欲离开。   杨云枫这时立刻道:“两位请留步!”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张旭手书的《伯高好友诗集录》,走到李英身前道:“我见公子对伯高兄的诗集录颇有兴趣,虽然目前店内已经脱货,不过这本是伯高兄的手写原本,就作为礼物送给公子!”   李英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接过杨云枫手中的诗集,翻看了一下,见确实是张旭的字迹,还散发着墨香,惊异地看着杨云枫道:“公子当真要将此集送与在下?”   杨云枫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下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又如何收回?”   李英这时转头看向杨云枫身后的张旭,却见张旭面无表情,这才拱手道:“如此珍贵之物,在下受之有愧,不过在下的确喜爱张先生的字,不知道手写孤本的价格是……”   杨云枫闻言哈哈一笑,道:“公子如果将伯高兄的手写本与金银扯到一起,未免看低了在下,也侮辱了伯高兄!”   李英却脸色不动,他知道杨云枫是个商人,而且今日的拍卖也不过是为利,所以故意如此一问,见杨云枫送自己孤本并无所求,微微点了点头,又问杨云枫道:“此孤本乃是伯高先生亲笔所书,却不知道波高先生是否介意!”   张旭不知道为何一见李英与李澄就不太喜欢,听李英如此说,立刻道:“此本我已经送与云枫兄,就是他的了,他爱送谁便送谁,与我何干?”说着又对杨云枫道:“云枫兄,快快关门饮酒去吧!”   李英将诗集交给李澄,这才对杨云枫与张旭拱手道:“那么就多谢二位了!”说着将腰间的玉佩解下,递给杨云枫道:“不过无功不受禄,在下就将此玉佩赠送公子……”   一旁的李澄见状脸色一变,立刻道:“皇……这是家传之物,你如何……”   李英却挥手道:“张先生一本手写孤本诗集,价值连城,即便是十块、百块玉佩都难与其等价,区区一块玉佩罢了……”说着看向杨云枫道:“公子不会嫌弃吧?”   杨云枫看着手中的玉佩,刚才见时就觉得此玉晶莹剔透,不似凡品,如今摸在手里,更感光滑圆润,只怕已经是玉中极品了,心中更是对两人的身份有所怀疑了,但脸上却微微一笑道:“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么杨某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收好玉佩,却无意中见到李澄奇怪的表情。   李英见杨云枫收好玉佩,这才拱手告辞,与李澄一起出了云枫斋,却在这时突见大道之上来了一众人马,竟都是穿着官府,李澄与李英停住了脚步,杨云枫听到马蹄之声,也走出了云枫斋,只见为首两匹快马,其中一人正是杨昊,一脸的趾高气扬,而两外一人,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相貌威武的将领,两人身后跟着一众官兵,少说也有两百人。   杨云枫知道定然是杨昊去找人来为难李澄与李英的,只怕自己这次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未曾想过这杨昊竟有如此能力,能调动洛阳的兵马,倒是自己之前小瞧他了,也小瞧了杨家,不过杨云枫奇怪,为何之前自己对付杨昊的时候,他却没有这般大阵势的对付自己呢?   杨云枫正想着,一众人已经到了云枫斋门口的大道上,杨昊看了一眼云枫斋门口的众人,轻蔑的一笑,对一旁的络腮胡子道:“兆扈兄,就是这帮反贼!”   那将领闻言点了点头,瞪了一眼众人,挥手喝道:“将云枫斋团团围住,不许放跑一个反贼!”一声令下,两百个士兵纷纷亮出兵器,将云枫斋前前后后围的水泄不通。   李澄与李英的手下立刻围在两人身边,也纷纷亮出了兵器,杨云枫没有想到杨昊竟然说自己是反贼,连忙上前对那将领拱手道:“这位将军,我云枫斋开业不过三日,做的是书本买卖,哪里来的反贼?将军定然是弄错了吧?”   那将领却没有说话,却见一旁的杨昊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正是杨云枫的云枫斋印刷的《伯高好友诗集录》,对杨云枫冷声道:“杨钊,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这本诗集便是你们造反的罪证你还敢说你们不是反贼?”   杨云枫闻言冷笑一声,道:“杨昊,这本诗集不过收录几个名流的诗句罢了,何来的造反?”   杨昊冷哼一声,翻开诗集道:“不说别人,就说杨钊你的《梁园吟》中‘洪波浩荡迷旧国,路远西归安可得!’这句,敢问杨公子何为旧国?莫非杨公子现在还在想着前朝暴隋?这都不是谋反还是什么?”   杨云枫见杨昊如此说,暗道这小子竟然想用这句诗来告自己谋反,明显就是想兴起文字狱,这可是在唐史上都很罕见的。杨云枫还没说话,就听身旁的李英上前一步,走到杨云枫的身侧,道:“这首诗是《梁园吟》,梁园乃是汉朝梁武王所建,即便这里说的旧国,只怕也是汉朝,如何能与前朝相联?也亏你想得出来!”   杨云枫冲着李英微微一笑,不想着小妮子竟然也读过自己的《梁园吟》,自己虽然会剽窃,但是若是用这些诗句来争论的话,只怕自己也未必知道如何辩解,现在李英出来为自己辩解,却是再好不过了!   岂知杨昊冷笑道:“你是杨钊的狐朋狗友,自然为他辩解了,他涉嫌谋反,你定然就是同谋了!”说着转头对那将领道:“兆扈兄,你还不捉拿这帮反贼?”   那将领立刻喝道:“将这帮反贼拿下!”士兵立刻上前围来,准备拿人。   却听李澄喝道:“大胆……”而李英却挥手阻止李澄继续说下去,问那将领道:“你可是洛阳步兵都统陈远孝的部下?”   那将领闻言脸色一动,立刻叫下士兵,随即道:“不错,我便是陈将军手下的统领张兆扈!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他见对方叫出了自己上司的名号,又见这两公子的气宇不凡,深怕是与陈远孝有什么关联。   李英点了点头,看向杨昊,随即问张兆扈道:“这个杨昊可是朝廷命官?”   张兆扈一愕,随即道:“不是!”   李英这时又上前一步,道:“既然他不是朝廷命官,如何会对将军你发号令?莫非陈远孝已经被革职?这个杨昊是新上任的步兵都统不成?”   李英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威严厉,杨云枫在一旁听的诧异,越来越觉得这个李英、李澄二人不似常人?莫非是长安过来的什么钦差?还是朝中大臣的公子?   张兆扈被李英如此一问,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却见杨昊在张兆扈身旁低语了几声,随即对李英道:“在下只是举报你等谋反,岂敢对张将军发号施令?你莫要在此挑拨离间!”   张兆扈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李英,这时问道:“公子可是与陈都统相识?”   李英尚未说话,却听李澄冷声道:“从未相识!”   张兆扈这时嘴角露出了笑意,立刻喝道:“将反贼拿下!”士兵们闻言立刻又向上涌来,李英的手下们这时挡道李英身前,却听张兆扈冷声道:“竟然还敢反抗,拿下主犯杨钊与从犯,其他反抗者一概格杀勿论!”   李澄这时喝道:“小小一个统领,竟然如此放肆……”   杨云枫眼见云枫斋门口一场争斗不可制止,不过这两个李公子的身份尚未知晓,即便是长安来的大人物,如此与洛阳官兵相抗,只怕也是能力有所不及,杨云枫立刻对张兆扈道:“张将军,此事皆因我一人而起,与这两位公子无关,你只需抓我杨云枫一人即可!无需大动干戈!”   杨昊冲着杨云枫冷笑道:“杨钊,你自身难保,如今再来求饶是否晚了?”   这时李英冲着张兆扈道:“张兆扈,你如此善用职权,随意调动兵马,可知是死罪?”   张兆扈知道李英不认识陈远孝,已经不用顾忌,立刻冷笑道:“本将军是来捉拿反贼,何来死罪?你莫要狡辩,带回去大牢中,看你如何再信口雌黄?”   杨云枫知道杨昊想在此刻将他们一网打尽,一劳永逸,定然不会凭着自己一句话就能解决,立刻叫来了裴旻,低声对裴旻道:“裴兄,一会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两位李公子!”   裴旻早已经长剑在手了,却杨云枫如此一说,问道:“那么云枫兄如何?”   李英在一旁应道两人对话,立刻对两人道:“杨公子无需客气,区区两百个酒囊饭袋,也未必是我属下对手!”   杨云枫虽然知道李英的手下都不是凡人,但还是让裴旻挡在了李英与李澄两人身前,却在这时,街道的另外一边又传来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兆扈闻声望去,脸色一变,立刻跃身下马,喝道:“住手!”   不时一众人马跑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将领,身后还有百十号精干的步兵,那将领一到云枫斋门口,立刻勒住了缰绳,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却见张兆扈跪在一旁,拱手道:“末将参见陈将军!”   杨昊闻言脸色一变,立刻也从马背上爬下来,跪在一旁,岂知那陈将军看都不看他俩一眼,走到云枫斋门口,喝令那些步兵退下,看向李英与李澄,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就要给两人跪下,岂知李英这时也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陈将军,道:“将军莫要多礼!本公子担当不起!”   陈将军立刻会意,站直了身子,转头对张兆扈喝道:“张兆扈,你好大的胆子?”   张兆扈闻言脸色大变,立刻跪爬到陈将军身前,磕头道:“将军息怒,这众人忍聚众造反,末将是来捉拿反贼的!”   陈将军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了张兆扈的脑袋上,喝道:“我看要造反的是你!”说着立刻命令属下将张兆扈绑了。   杨云枫猜到这个陈将军定然就是陈远孝了,不想洛阳的一个步兵都统对李英李澄都如此尊重,知道今日之事也算是有惊无险了,不禁又转头打量了一番李澄与李英,李澄嘴角洋笑,而李英则是英气逼人,眼光如刀锋,这时指着跪在一旁的杨昊,对陈远孝道:“拿下此人!”   杨昊跪在一旁早已经浑身打着冷战,如今一听此言,顿时只觉裤裆一暖,一泡尿已经忍不住了,脑中一沉,眼前一晃,昏倒在地。   士兵将杨钊捆绑了之后,陈远孝走到李英身前拱手道:“末将未能得知公……公子前来,差点让公子遭遇奸人所害,末将罪该万死!”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李英身前。   李英却不动声色,沉声道:“不知者不罪,陈将军你先将二人押解下去,将士兵都带走,如此扰民之举,以后莫要再发生了,当今太平盛世,如此若是让圣上知道了……”下面的话也就不再说了。   陈远孝闻言连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起身命人将杨昊、张兆扈押下,撤走了围在云枫斋的士兵,这才站到一旁,似乎在恭候着李英与李澄。   李英却不在理会陈远孝,转身对杨云枫拱手道:“杨公子,多谢你赠送的诗集录,后会有期!”   杨云枫拱手还礼,还没说话,就见李英与李澄转身便走,陈远孝与二人的属下跟在身后,一众人向北而去,逐渐消失在路道尽头。   张旭这时上前对杨云枫道:“我观那白面公子阴阳怪气,而且身份隐晦,云枫兄以后还是莫要再理会这些人才是!”   杨云枫点了点头,立刻让罗冬林将云枫斋关上,拉着张旭与裴旻的手,笑道:“伯高兄,裴兄,莫要让太白兄等人久候了!” 第10章 公孙大娘   杨云枫带着对李英、李澄二人的好奇心,与裴旻、张旭一同来到了翠莺楼,翠莺楼其实就是一座青楼,据说在洛阳城也是相当出名的,不过这里的姑娘却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路上杨云枫就听张旭称赞着翠莺楼里最出名的就是剑器舞了,让杨云枫到后务必欣赏一下。杨云枫心中却在想着李澄、李英以及方才发生的事,暗笑如今这杨昊只怕要遭罪了。   三人到了翠莺楼,张旭大踏步上了二楼,显然对这里相当的熟悉,裴旻似乎是第一次来,见到翠莺楼里到处都是香艳的美女,脸色微微一红,显得有些尴尬,倒是杨云枫却是见怪不怪。   一个老鸨引着三人进了一间包间,尚未到包间时,就听到李白纵情大笑之声,张旭将门推开,率先走进去,杨云枫跟在其后,刚踏入门就见李白、杜甫与高适正坐在那里说笑,而一旁还有几个舞娘在翩翩起舞,裴旻紧紧跟在杨云枫身后,握着剑柄的手满是汗水。   李白见杨云枫来了,立刻起身笑道:“云枫老弟,你可算来了,快来,快来,”   杨云枫瞥了一眼一旁正在起舞的歌姬,只见她们每人手中都有一把无锋短剑,跟着音乐而舞,每人穿的都穿的五颜六色,十分光鲜,而且身上的衣服都十分单薄,酥胸半露,杨云枫还真是怕她们动作过大而走*光。   杨云枫坐下之后,对高适与杜甫拱手行礼,却听李白道:“云枫老弟看这剑器舞如何?”   杨云枫见那些舞娘此时正在弹着手中的无锋短剑,铮铮有声,他知道开元年间盛行这种舞蹈,但是他完全看不明白,这种舞剑的舞蹈哪里好看?在后世之时他也不喜欢看这种看似高雅的东西,什么芭蕾啊,歌剧啊,看的就想睡觉。如见眼前的这些舞娘,就是给他这种感觉,但是见李白、杜甫、高适、张旭四人摇头晃脑,乐在其中,也只好勉强地看着,好在那些舞娘的身材都不错,波涛汹涌,杨云枫就当自己是来饱眼福的。   却听杜甫这时轻叹一声道:“可惜今日公孙姑娘抱恙在身,不能一睹真颜,少了几分乐趣!扫兴,扫兴!”   张旭这时举杯笑道:“子美兄近日来总是对公孙姑娘赞不绝口,莫非对佳人有意?”   杨云枫听二人提及公孙姑娘,又看着眼前的这些舞娘舞着剑器舞,心中一动,暗道:“据历史记载,开元年间有一个善于舞剑的舞娘叫公孙大娘,而杜甫也为其写过一首《剑器行》,莫非他们说的这个公孙姑娘便是公孙大娘不成?”不过听杜甫说她抱恙在身,还真是可惜,不然还真想看看开元第一舞娘究竟是什么摸样。   杨云枫这时问杜甫道:“子美兄,你提及的公孙姑娘是否也善于剑舞?”   杜甫奇道:“云枫兄莫非也听说过公孙姑娘?”说着两眼顿时来了神色,笑道:“若是云枫兄见了公孙姑娘的剑舞,只怕对眼前的这些就视若无睹了!”   杨云枫暗道,老子此刻就视若无睹了,不过听杜甫如此一说,杨云枫就更加肯定了他提及的公孙姑娘就是公孙大娘了。   却听张旭道:“子美此言不可尽信,也不知这翠莺楼是否有此人物,怎地偏偏我等前来,这公孙姑娘就抱恙在身了?”   李白笑道:“伯高此言差矣,子美说有定然就有……不过公孙姑娘虽然抱恙,某以为还可一见,我等不看其舞剑,只求一见,不知可否?”   杨云枫见李白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立刻拍手让那些舞娘全部退下,随即叫来了老鸨,问道:“妈妈,我们想见一下公孙姑娘,不知道可否方便?”   老鸨闻言面露难色,指着杜甫道:“方才我已经对这位公子说了,今日公孙姑娘抱恙……”   杨云枫却道:“劳烦妈妈亲自去问一下公孙姑娘,也许公孙姑娘想见我们呢!”   老鸨脸色一动,却听杨云枫继续道:“妈妈只需前去对公孙姑娘说,李太白、杜子美、高达夫、张伯高等人求见……”   李白知道杨云枫的用意,立刻笑道:“云枫老弟此招若是不可用,某可是颜面尽失了!”   老鸨还是迟疑,杨云枫立刻又递给了老鸨一锭银子,这才道:“妈妈只管通报,公孙姑娘见与不见,我等都感谢妈妈!”老鸨只好收了银子答应离去。   张旭见状摇头笑道:“云枫兄到底是生意人,什么事都可用银子解决啊!”   高适这时看着杨云枫,问道:“云枫兄,听太白兄说,今日你将伯高的诗集可是销售一空了,就光是四本签名诗集就卖了一千八百两纹银?”   杨云枫淡淡一笑,面露愁容,想起了那一千八百两尚未到手呢,要去宗府取了才行,但杨云枫又不想去宗府,只怕去了宗老爷又提及婚事,还真是左右为难。   杨云枫暂且不去想这些,对张旭道:“伯高兄,你的薪酬不日便给你!”   张旭奇道:“还有薪酬?”   杨云枫笑道:“这个自然,这次能够大卖,都是借助诸位仁兄的名气,小弟又如何敢独得?”   高适问道:“云枫兄,如果我将自己以往的诗词都托付于你,不知道你收否?”   杨云枫本来便不知道如何向李白等人开口,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签约诗人,不想高适倒是自己先开口了,杨云枫立刻笑道:“自然是求之不得,我也不能开了一个书斋,就靠着伯高兄的一本诗集录吧?”说着又对李白与杜甫拱手道:“如果太白兄与子美兄也愿意将诗作交付给小弟,那么小弟更是开心了!”   杨云枫如此说,只是想试探一下李白与杜甫是否与高适一样也有此意,毕竟这两人名气太大,在杨云枫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杨云枫总以为他们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如果被拒绝也在自己意料之中,如果同意了,就当是意外的惊喜。   杜甫看着杨云枫,沉吟了良久,也没有说话,倒是李白哈哈一笑,道:“既然伯高与达夫都愿意,某为何不许?”   杨云枫闻言立刻拱手道:“得太白兄相助,小弟不甚感激啊!”杨云枫见杜甫没有表示,也就不再询问了。   却在这时,老鸨回来对众人道:“诸位公子,公孙姑娘本来确实抱恙,不便见客。但听闻诸位都是才学之士,近日可见一人,她说既然诸位都是才学之士,不如各自作诗一首,送给她看,她再从当中选一人见面,如果诸位同意的话,就请作诗吧!”   张旭这时笑道:“这个公孙姑娘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李白却笑道:“如此甚好,反正闲来无事,权当一场游戏,看看今日我等何人能入公孙姑娘法眼又如何?”   高适也笑道:“太白兄说的不错!”说着便让老鸨取来文房四宝,道:“达夫不才,就先献丑了!”说着提笔挥毫,一气呵成,写了一首诗。   张旭待高适写完,也前去写了一首,李白随后,写完后,李白看着杨云枫与杜甫,问道:“子美兄,云枫老弟,你二人何人先来?”   杨云枫闻言立刻对一旁的杜甫拱手道:“还是子美兄先请如何!”   杜甫淡淡一笑,立刻起身,走到书案前,沉吟了一会,这才一笔而成。   杨云枫这时走去,看了一眼桌上的诗句,其他三人的他都不关心,只关心杜甫的,因为他知道杜甫日后将为公孙大娘写出一首《剑器行》,若是因为今日提前写出,那么自己就没什么发挥的余地了,但是一见不是《剑器行》,心中暗暗窃喜,立刻提笔写道:“今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杨云枫写完后,自己看了一眼,暗骂道:“自己这鸟字与其他三人一比,简直就是垃圾,诗写的再好,只怕那公孙大娘也未必感兴趣啊,看来以后要多练练字了!”想着微叹一声,回身落座。   老鸨见状转头问裴旻道:“这位公子还没写呢!”   裴旻见状尴尬地一笑,道:“裴某是个粗人,只会舞剑,不懂文墨,就不必献丑了!”老鸨闻言连忙向裴旻致歉,随即让众人稍后,拿走五人的墨宝。   李白这时笑道:“却不知今日优胜者何人?”   高适、张旭都是面带笑容,只有杜甫面色稍显凝重,杨云枫看在眼里,暗道,莫非这杜甫对公孙大娘有兴趣?早知如此,不如胡乱涂鸦,将机会让给他,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众人等了良久也不见老鸨回来,张旭按不住性子,拿着筷子敲打着酒杯,道:“真是急死人了,要见谁,也给个准信才是,如此耗着,真是无聊之极!”   李白这时却笑道:“既然无聊,某建议,我等打赌如何,看看今日究竟谁能金榜题名?”   高适闻言拍手笑道:“妙哉,妙哉!”说着眉头一皱,喃喃道:“若论诗词大气磅礴,自然非太白兄莫属了,若论词句端正自然是子美兄了,而伯高兄草书又占了风头,云枫兄诗词以细腻著称,实在难以抉择啊!”   杨云枫连忙谦虚道:“达夫兄的诗词虽悲壮凄婉,但是也未必不如公孙姑娘法眼,一切取决于公孙姑娘个人喜好,难猜,难猜!”   虽然难猜,众人还是各自下注,高适猜杨云枫,杨云枫猜杜甫,杜甫猜李白,李白猜张旭,张旭猜高适,如此转了一圈,众人眼光皆投向一直没表态的裴旻,如今人各一票,裴旻无诗参选,他那一票就好像选举一般,只管重要,岂知裴旻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当真不懂诗词,还是不想得罪人,最终弃权。   却在这时,老鸨拿着五人的诗词回到包间,道:“诸位公子高才,公孙姑娘实在难以抉择,所以她最终选了……”   众人闻言都在屏住呼吸听老鸨说人选名字,岂知老鸨口中出来的却是:“裴旻!”   众人都是一愕,就连裴旻自己,都感到诧异万分,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老鸨,问道:“我说妈妈,你是不是听错了,裴某可是没有作诗参选!”   老鸨笑道:“正是因为裴公子没有诗词参选,但是公孙姑娘听到裴公子会舞剑,所以才想见一见公子你!”   众人本来也不明白,听老鸨如此一说,这才纷纷释然,张旭笑道:“不想最终入选的却是裴兄,实在出乎意料啊!”   杨云枫闻言却笑道:“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公孙姑娘既然善于剑器舞,而裴兄又是剑术高手,公孙姑娘要见裴兄,也是情理之中了!”   李白与高适各自向裴旻拱手道贺,只要杜甫有些郁闷,裴旻却尴尬地道:“可是裴某并不想见这公孙姑娘!”说着对杨云枫道:“云枫兄,不如你代裴某前去吧,你也懂得剑术,公孙姑娘也许不会见怪!”   李白却摇头道:“裴兄,既然公孙姑娘点名要见你,你去去又何妨?”   其他众人立刻拍手鼓励裴旻前去,老鸨在一旁对裴旻道:“裴公子,你可知每天有多少人要排队见公孙姑娘,你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日后追悔莫及啊!”   裴旻这时也只好迎着头皮答应,跟着老鸨前去。众人本来也就是打赌嬉闹,如今让裴旻拔了头筹,也不失望,杨云枫却注意到了杜甫的神色,高适这时将众人的诗词拿出来看了看,却单独挑出杨云枫的诗词念了一遍后,道:“我等都是应景而作,不想云枫兄却是应人而作,若不是裴兄在此,只怕今日优胜者就是云枫兄了,所以这场堵住,还是达夫胜了!”   众人一阵嬉闹后,见裴旻脸色晕红着回来,张旭立刻问道:“裴兄,可见着公孙姑娘了?如何?”   裴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众人不解,却见老鸨这时又走进包间,道:“公孙姑娘有情杨云枫养公子相见!”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就连杨云枫自己也是错愕不已,连忙道:“不是说公孙姑娘今日只见一人么?既然见了裴兄了,如何又要见杨某?”   裴旻这时轻声道:“方才我与公孙姑娘提及云枫兄教我的秘诀,公孙姑娘显然对这些有了兴趣,所以……”   杨云枫心中一叹道,这几句口角到底能糊弄多少人啊?想着看向杜甫,对杜甫道:“子美兄,不如由你待云枫前去吧,云枫多饮几杯,偶感不适!”   杜甫知道杨云枫是故意想让给自己,连忙道:“不可,不可,公孙姑娘指明要见云枫兄,子美如何能代替!”   杨云枫无法,只好起身跟着老鸨前去,心中却在犹豫道:“刚才裴旻浑浑噩噩,也没提及见没见过公孙大娘!”正想着被老鸨引进了一间厢房,刚进门就闻言一股幽兰的淡淡香气,随后厢房门被关上。   杨云枫见厢房内布置典雅,奇特之处是四面墙上挂着十数把短剑,显然这公孙姑娘也是爱剑之人,但却没见到人,却在这时听到一句清脆之声道:“阁下就是杨云枫,杨公子?”   杨云枫一愕,四处看了一下,只见那靠近床褥的纱帘后,隐隐约约看见一人躺在床上,却看不清样貌,难怪问裴旻是否看到公孙姑娘,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杨云枫连忙拱手道:“在下便是杨云枫!”   这时传来一阵咳嗽声后,却听公孙姑娘淡淡地道:“公子无需客气,请坐,小女子抱恙在身不便起身相迎,还请公子见谅则个!”   杨云枫连道无妨,坐到桌子一旁,却听公孙姑娘道:“方才见裴公子之时,小女子请他舞剑相看,见他剑术精妙出奇,却听裴公子提及,说他的剑术曾经得公子的指点,公子年纪轻轻,剑术竟有如此境界,小女子实在钦佩,还请公子舞剑相看!”   杨云枫闻言暗道,到底你是舞娘,还是我是舞娘啊,要我舞剑给你看,亏你想的出来。杨云枫连忙笑道:“公孙姑娘见笑了,在下对剑术是有研究,但是剑招却是不甚了解!”   公孙姑娘又咳嗽了几声,叹道:“既然公子不想赐教,小女子也不想勉强,方才小女子也见了公子所作诗词,莫非公子昔日曾经见过小女子舞剑?”   杨云枫知道那八句诗都是描写公孙大娘舞剑的情景,所以她才有此一问,杨云枫心中一动,立刻拱手道:“不满姑娘,此诗只是在下想象之作,在下并无福气见姑娘真颜!”   这时却听公孙姑娘长叹一声,道:“观者如山色沮丧……那也是昔日风光了,如今只怕无人问津了!”   杨云枫闻言不禁奇道:“姑娘何出此言?”   只听公孙姑娘又是一声长叹,随即是一阵咳嗽,床边一人道:“姑娘,该吃药了!“   杨云枫一直没注意,不想这床边还有他人,不过猜想应该是公孙姑娘的贴身丫鬟,但是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第11章 有人相求   杨云枫此时心中砰然一动,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公孙姑娘的床铺方向,脱口而出道:“卫小姐?”不过细细一想,不可能啊,卫墨与贝儿不是来洛阳投靠亲戚么,怎么会沦落到翠莺楼这种烟花之所呢?   这时纱帘后传来公孙姑娘的声音,问道:“咦?原来公子认识小墨?”说着对一旁的那人道:“小墨,既然你与杨公子是旧识,你就帮我招呼一下公子吧!”   杨云枫听公孙姑娘叫那女子为小墨,就更加肯定她就是卫墨了,其实卫墨这时淡淡地道:“姑娘,我不认识这位公子,他是认错人了吧!”   公孙姑娘听卫墨如此说,沉吟了一会,这才道:“既然如此,你暂且退下,我与公子还有话说……”说着接过卫墨手中递过的药碗,咕噜几声将药喝完。   杨云枫缓缓坐下身子,心中却一直在奇怪,卫墨的声音自己绝对不会搞错的,她为何会在这里?贝儿又去哪里了?她卫墨一个千金小姐,虽然被抄家了,但是那种大户人家的秉性却是不会改变的,做别人的贴身丫鬟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如今还是在翠莺楼做一个舞娘的丫鬟。   杨云枫正想着,只见公孙姑娘窗前的纱帘轻轻被撩开,随即走出一人,穿着一件淡黄的丫鬟式短衫,就连发型都改了,脸色有些蜡黄,毫无表情,虽然如此,杨云枫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就是卫墨无疑了。   岂知卫墨端着空碗,竟不看杨云枫一眼,径直的走出了厢房,杨云枫立刻上前拦住卫墨的去路,一把抓住卫墨的手,问道:“卫小姐,你……”   卫墨瞪着杨云枫,一把甩开杨云枫的手,冷声道:“我想公子是认错人了!”说着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杨云枫看着卫墨的背影,怔怔地发呆,自己与卫墨是一同来洛阳的,这才过去多久时间?一个多月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在卫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云枫正想着,却听床上的公孙姑娘这时轻咳道:“杨公子请坐!”   杨云枫这才回过神来,暗道,既然卫墨不肯说,而且她现在是公孙姑娘的丫鬟,这来龙去脉,公孙姑娘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想到这里,杨云枫立刻将房门关上,坐回桌前,问道:“公孙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公孙姑娘淡淡地道:“公子是想问小墨的事情吧?……咳……咳……这件事说来话长,本来公子与小墨是旧识,小女子是应该告诉你的,不过小墨既然不肯相认,定然也有她的原因,小墨虽然是小女子的丫鬟,但是我却只当她的姐妹,她不愿意说,我也不便开口,公子见谅则个!”   公孙姑娘停顿了一会,又对杨云枫道:“公子放心,小墨之前是吃了一点苦,不过在我这里,公子还请放心,我是见公子对小墨一往情深,这才告诉你这些的!”   杨云枫暗道,都堕入红尘了,老子还怎么放心?放心个球啊!想到这里,立刻问公孙姑娘道:“如果在下想给卫小姐赎身,却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   公孙姑娘一愕,随即扑哧一笑,接着又连连咳嗽,良久后这才道:“我想公子误会了,你以为小墨已经卖身翠莺楼了么?”   杨云枫闻言奇道:“莫非不是?”心中疑虑更甚。   公孙姑娘咯咯一笑,道:“小墨是自愿做小女子的丫鬟的,她与翠莺楼没有半点关系,况且小女子也不是翠莺楼的姑娘,只是在这里客场几天表演罢了!待我病好了,我还要去西都长安!小墨与我也没有卖身契约,所以公子无需担心,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没有人强迫她!”   公孙姑娘越是如此说,杨云枫心中疑虑就越多,这卫墨究竟与公孙姑娘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成为公孙姑娘的奴婢的,卫墨的贴身丫鬟贝儿又去了哪里?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杨云枫百思不得其解。   却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传来老鸨的声音道:“杨公子,有人找你!”   杨云枫心下奇道:“莫非是李白他们等的不耐烦了?”向公孙大娘拱手道:“公孙姑娘,那么在下叨唠了,就此告辞!”   公孙姑娘清了清喉咙,淡淡地道:“今日小女子身子着实不适,还请公子海涵,他日有缘定然再见,小女子还要向公子请教剑术奥义呢,到时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杨云枫苦苦一笑拱手告辞,走到门口却停下了步子,转头对公孙姑娘道:“公孙姑娘,有一事,在下有事拜托姑娘!”   公孙姑娘道:“公子是想让小女子好生照顾小墨?放心吧!小女子绝对不会亏待小墨的!”   杨云枫见公孙姑娘猜到自己所想,只好点头道谢,退出厢房,却见老鸨在一侧对杨云枫道:“杨公子,杨府派人来请公子,说有要事过门相商!”   杨云枫闻言一愕,暗道杨府?莫非是杨玄圭?他来找自己何事?哦,是了,杨昊那小子被抓了,杨玄圭定然是知道杨昊是在自己的云枫斋被抓的,以为自己身后有人,所以来求自己了!   杨云枫想至此,问老鸨道:“杨家的人在哪?”   老鸨道:“正在楼下等候!”   杨云枫想着立刻道:“就说本公子饮酒过高,已经不醒人世了,让他们改日去云枫斋!”老鸨闻言立刻称是,下了二楼。   杨云枫看着老鸨下楼,随即与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交谈了几句,那老者满脸的焦急,拉着老鸨不知道在说什么,杨云枫心中冷笑道:“你们杨家也有来求老子的时候?”想着冷哼一声,去了李白等人的包间。   张旭、李白、杜甫、高适与裴旻五人正在说笑,一见杨云枫回来,张旭率先抢上来,拉着杨云枫坐下,问道:“云枫兄,可见佳人真颜?”   杨云枫尚未说话,却听又响起了敲门声,传来老鸨的声音道:“杨公子,杨府的管家让老身送来醒酒茶,请公子饮下后,休息片刻再去杨府,杨老爷的确有要事相商!”   杨云枫闻言眉头微皱,暗道这杨玄圭还真和自己卯上了?杨府越是着急,杨云枫就越加肯定是为了杨昊一事而来,总之不会突然良心发现,要将杨玉环下嫁给自己吧?想至此杨云枫心中不禁又是一动,暗道,若是以此要求杨玄圭将杨玉环嫁给自己,不知道他是否会愿意,毕竟杨玉华不过是他的侄女,而杨昊却是他的亲生儿子。   李白等人却显得格外的诧异,张旭知道来龙去脉,问杨云枫道:“莫非是为了杨昊那小子?”   杨云枫苦笑摇头,让老鸨进来,老鸨放下醒酒茶,对杨云枫道:“公子,杨府管家还在等回话呢!”   杨云枫点了点头,道:“让他楼下候着,我一会下去!”   老鸨出门后,杨云枫看着桌上的醒酒茶,李白在一旁道:“云枫老弟,既然杨老爷派人请你,你不妨去看看,说不定……”   杨云枫明白李白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太白兄说的不错,再如何说,小弟与杨家也是远亲!”说着站起身来,对众人拱手道:“如此,小弟就先行告辞了,诸位仁兄尽情畅饮,今日小弟做东!”   杨云枫下的楼去,杨府的管家见杨云枫来了,立刻恭敬的上前拱手道:“公子!老爷命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杨云枫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就前面带路吧!”   杨府管家立刻领着杨云枫出了翠莺楼,在出门之前,杨云枫回头看了一眼公孙姑娘的房门,却见栏杆处站着一女子,正是卫墨,卫墨见自己向那边看去,立刻转身离去,杨云枫微叹一声,出了翠莺楼。   杨府管家早就准备好了轿子,抬着杨云枫直奔杨府而去,一路上杨云枫都在想,自己若是想救杨昊的话,只怕也要找到李澄,李英两人,不过自己除了知道这两人姓名外,其他一概不知,如何去救?方才只想着利用杨昊向杨府逼婚,但是却未曾想到这一点。   杨云枫正犹豫着,轿子已经停下,杨府管家掀开轿帘,请杨云枫出来,杨云枫不想杨家竟然也住在东城,而且与宗府不过就隔了一条街,这才想到历史上记载杨家的先辈也是朝廷重臣,那么住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府管家领着杨云枫进了杨府,杨府的家势虽然不及宗府,不过依然是气派十足,杨云枫进杨府的心情却要比去宗府还要紧张,第一次感觉与杨玉环这么近距离,不免有些忐忑,甚至怀疑自己回到了初恋时期,一路上,杨云枫也无心再去看杨府的装饰建筑了。   杨云枫满脑子乱想,却听有人道了一声“钊儿!”将他叫醒,杨云枫定睛看去,只见后堂门前争站着一个六旬老者,气度非凡,一缕青丝随风而动,若不是杨云峰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便是杨玄圭,还真以为是什么开元盛世的风流文人呢。   杨云枫见杨玄圭满脸堆笑,完全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若不是自己身子里还有杨钊的记忆,还真以为自己这次来是探亲的呢,杨玄圭见杨云枫停住了脚步,立刻迎了上来,一把握住杨云枫的手,笑道:“钊儿,你来洛阳,为何不通知叔父一声?”   杨云枫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杨玄圭此时拉着杨云枫进了后堂,一边吩咐管家上茶,一边示意杨云枫坐下,自己则就是坐在杨云枫的身侧,握着杨云枫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只听他此时又道:“钊儿,你是否还在怪叔父?”   杨云枫被杨玄圭握着手,只觉得很深不自在,自己还是杨钊的时候,在蒲州,杨玄圭的那张嘴脸,至今他还记忆犹新,一副冷嘲热讽,对自己不屑一顾的那张嘴脸,与现在这和蔼可亲,满脸关爱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是如此,杨云枫对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叔父,就越是反感。   杨云枫淡淡笑道:“怪叔父什么?”见杨玄圭面露尴尬之色后,心中冷冷一笑,随即问道:“对了,叔父传小侄前来,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杨玄圭一边端着茶杯,一边示意杨云枫用茶,不断地沏这茶杯,沉吟了良久,这才轻声对杨云枫道:“钊儿,蒲州之事,你也莫要怪叔父,那时的你,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吃喝……”说着看向杨云枫,轻咳了两声,道:“若不是钊儿你如此,叔父也决计不会如此待你……你自己想想,你刚到蒲州之时,叔父是不是款待与你,奉若上宾?”   听杨玄圭如此一说,杨云枫心中一凛,还真是如此,自己之前的行迹也的确让人不齿,即便是自己,来了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亲戚,自己也会如此待他,想通了这点,杨云枫对杨玄圭的恨意也就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了,反而是对杨玄圭有些愧疚,虽说之前的杨钊不是他,但毕竟那些记忆却是抹不去的。   杨云枫想到这里,立刻起身,给杨玄圭作了一揖,道:“云枫多谢叔父在蒲州时的关爱,小侄一直未曾忘记!”   杨玄圭听杨云枫如此说,立刻笑着站起身,扶起杨云枫,道:“钊儿……哦,对了,现在该叫云枫了……叔父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叔父不该对你不闻不问,唉……坐下说话!”   杨云枫坐下后,对杨玄圭道:“叔父叫云枫来,莫非是为了杨昊一事?”   杨玄圭这时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换来的是一脸的愁容,长叹一声后,这才道:“云枫啊,昊儿虽然年长你两岁,但这孩子自小就缺少管教,若是有什么得罪云枫你的地方,还请你海涵,且他并无大奸大恶之行迹,还请云枫你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杨云枫闻言立刻道:“叔父,杨昊被抓一事,只怕云枫无能为力,他可是被步兵都统陈远孝陈将军亲自拿下的,云枫与这个陈将军可是没有什么交情,况且叔父你杨家在洛阳也算是名门显贵了,听说叔父的长子在洛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不让他去求求陈将军呢?”   杨玄圭立刻道:“云枫,你有所不知道,这个陈远孝平日里与先儿时称兄道弟,交情匪浅,先儿已经见过陈将军了,若是平时,只怕抓也不会抓昊儿,但是这次,似乎昊儿得罪的是什么贵人,这陈远孝也不敢擅做主张了,先儿给他送去的厚礼,他也原封未动的送回了,叔父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想拜托云枫你啊!” 第12章 杨家有女   杨云枫对杨昊并无好感,暗道让他在监牢里带上十天半月的反而更好,省得他在外面耀武扬威,迟早也会闯出大祸来,想至此立刻对杨玄圭道:“叔父,连杨先兄平日里与陈远孝是兄弟的都办不妥,云枫又有什么本事?”   杨玄圭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对杨云枫道:“云枫,陈远孝说了,那两个公子是大有来头,但与云枫你甚为投契,你只需去向那两个公子求情,昊儿便可以出来了……云枫,你放心,只要昊儿出来了,叔父我立刻押着他去给你赔礼道歉,并且让他发誓,从今以后不再找你的麻烦……”   杨云枫心中冷冷道,杨昊那小子即便是发誓,只怕也和放屁没什么区别,他的行迹只怕比自己以前还是杨钊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唯一的区别就是杨昊有钱,杨钊没钱,不过就是这样,杨昊比杨钊更为不堪。   杨云枫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杨玄圭道:“叔父,并不是云枫不帮你,只不过云枫与那两位公子萍水相逢,今日也不过第一次相见,并没有什么交情……”   杨玄圭哪里肯信,立刻拉着杨云枫的手,道:“云枫,叔父膝下只有两子,先儿不用叔父操心,但是就是这昊儿……唉……只要云枫你能相救,叔父什么条件……”说到这里,杨玄圭低声道:“莫不是因为叔父我拒了云枫的提亲,所以云枫你怀恨在心吧?”   杨云枫闻言暗道,还真是有点恨你,不过也是的确没有办法,但是自己如何说杨玄圭也不会相信,只会以为自己不肯帮忙,索性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杨玄圭这时站起身来,对杨云枫道:“云枫,你稍坐,我去去就来……”说着也不等杨云枫回来,就出了后堂。   杨云枫这刻才有闲情打量了一番杨府的后堂,看这些摆设家俬,看来这杨府的经济状况也不必宗府差啊,上次在蒲州听人说杨先在洛阳是开酒楼的,光是酒楼就有如此油水不成?   杨云枫正想着,就听后堂院子中传来一阵碎步的声音,不时一个女子身影出现在门口,杨云枫抬头看去,只见这女子一身黄衫,身材矮小,眼睛机灵有神,却甚是杨玉环的贴身丫鬟谢阿蛮,不时从谢阿蛮身后又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来。   杨云枫心知定然是杨玉环来了,立刻站起身来,屏住呼吸,看着门口,心中暗道,杨玄圭竟然使出了美人计,不过自己等的还真就是他这一招。   杨云枫站直了身子,却见门口谢阿蛮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女子,只见其一身淡蓝的长衫,肩头披着一件白裘袄,脸型是典型的瓜子脸,一双杏眼格外传神,樱桃小口圆润饱满,脸上的皮肤光滑细腻之极,两颊未施胭脂便现粉红,胸口的肌肤也是如雪,而那一对深藏衣服之下的蟠桃,也是圆润饱满,波涛汹涌,那道深沟犹如鸿壑,完全不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所有。历史上都说杨玉环是以胖唯美,不过杨云枫此刻见眼前的这个女子,身材匀称,虽然说不上瘦,但是亦绝对不胖,身材及其匀称,正是多一分为胖,少一分即为瘦了。杨云枫凭借杨钊的记忆,一眼便认出了此女正是杨玉环。   却见杨玉环缓步走入后堂,微微抬首看了一眼杨云枫,这才欠身道:“玉环见过钊哥哥!”   杨云枫见杨玉环此时弯腰行礼,更觉她那一双珠峰坚挺拔萃,玉润浑圆,虽大且挺,心中不禁暗道:“莫非唐朝女子是以胸大为美?并非以胖唯美?历史记载有所出入?还是杨玉环此刻还没有发福?”   杨玉环这时已经站直了身子,见杨云枫正盯着自己看,脸色顿时一红,转过身去,却见谢阿蛮这时上前扶着杨玉环坐下,这才对杨云枫道:“杨钊,你好生无礼,我家小姐与你说话呢!”   杨云枫这才回过神来,其实他以杨钊的记忆,是知道杨玉环长相的,不过那只是脑海里的东西,虚无缥缈,时有时无的并不现实,如今一见才感真实,杨云枫连忙给杨玉环行礼道:“见过玉环妹妹!”   杨玉环轻轻点了点头,道:“钊哥哥不必客气了,请坐下说话吧!”   杨云枫坐到杨玉环对面,却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不似女子体香,似乎是什么特有的香料,好像是故意用这种香味,想掩盖什么别的气味一般,杨云枫也没上心,看了一眼杨玉环身后的谢阿蛮,虽然谢阿蛮也算是一个美女,不过此刻年纪尚小,脸上稚嫩未脱,更别说身材了,杨玉环本就显得格外的美艳,如今再与谢阿蛮一比,更是脱颖而出,杨云枫来到这个时代后,已经见过几个美女了,卫墨身形高佻,但是性格绝强,阳刚有余而阴柔不足,而宗露虽然柔美,但是毕竟是名门千金,眼神中不经意就流出一丝傲人之色,而杨玉环的柔美却是与众不同的,这也许是与她寄人篱下的遭遇有关,她的柔美与宗露完全不同,是那种平易近人的柔美,让人心生怜爱的美,虽说卫墨与宗露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不过与杨玉环一比,还是显得有些逊色,杨玉环被称为四大美人之一,绝对不为过,   杨云枫这时看了一眼门外,见杨玄圭并没有再来,暗道,看来杨玄圭是想让杨玉环来劝说自己了,这招美人计还真是深得我心啊!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对杨玉环道:“玉环妹妹,在蒲州之时,几次蒙你不弃资助,云枫心中愧疚,这才发奋图强,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云枫能有今日,完全是靠玉环妹妹你的鼓励……云枫一直想对玉环妹妹致谢,只是苦无机会,今日……”说到这里,立刻起身,给杨玉环行礼作揖道:“愚兄多谢玉环妹妹了!”   杨玉环见状连忙让谢阿蛮扶起杨云枫,这才淡淡地道:“钊哥哥多礼了,钊哥在洛阳的事迹,玉环也有所耳闻,钊哥哥有今日,也是钊哥哥自己发奋,玉环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你我本属同宗远亲,这些事本就是分内之事,钊哥哥莫要见怪了,这边便显得生分了!”   杨云枫闻言微微一笑,坐下后,这才对杨玉环道:“玉环妹妹……”说着却见杨玉环脸上红晕更甚,虽不直视自己,但也不时瞥向自己,杨云枫不明所以,随即心中一动,是了,自己之前拜托李白前来提亲,杨玉环自然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杨云枫立刻问道:“玉环妹妹,听叔父大人说,你已经定下亲事了?”   杨玉环闻言脸上更红,低下头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角,却不再说话,谢阿蛮在一旁道:“我家小姐自幼就与唐家少爷定亲了!”眼神中似乎对杨云枫带有轻视之意。   杨云枫心中一动,并没在意谢阿蛮的眼神,暗道:“唐家少爷?莫非是唐长峰不成?”随即一想,唐家父子如今正是朝廷通缉要犯了,莫非杨玄圭没有听到风声?   杨玉环这时对杨云枫道:“钊哥哥,玉环也听闻了钊哥哥你与宗家小姐一事,宗小姐千金买壁,对钊哥哥你一往情深,此事在洛阳已经传为佳话了!”   杨云枫闻言尴尬地笑了笑,暗道原来杨玉环还是知道此事了,不过细想一下也不觉奇怪,如今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是足不出户的,如今这事情在洛阳传的沸沸扬扬,杨玉环又岂会不知呢?   杨云枫反问杨玉环道:“不知与玉环妹妹定亲的唐公子可是蒲州城的唐长峰?”   杨玉环这时面露奇色,尚未说话,就听谢阿蛮道:“什么唐长峰?那个纨绔子弟如何配得上我家小姐?这位唐公子可是洛阳令唐天唐大人的二公子!”   杨云枫听谢阿蛮如此一说,心中唏嘘了一声,好在不是唐长峰。却听谢阿蛮这时又补上一句道:“不过话说唐长峰与唐大人的公子也是叔伯兄弟!”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暗道这世界还真是小啊,谁和谁都能扯上点关系,但是想到唐家父子潜逃,莫不是也逃到了东都洛阳,如今藏在唐天的府中吧?   这时杨云枫心中涌起一股失落,不想杨玄圭也并不是为了拒绝自己而编出的一套谎言,杨玉环确实是已经婚配他人了,想到这里,杨云枫看向杨玉环,心中连道可惜,不过细想一下,暗道不对啊,这历史之上,杨玉环可是一直待字闺中,直到去了长安,随后就被李瑁选为妃嫔了,可没听说之前还有什么婚约啊,莫非是自己附身在杨钊的身上,历史已经在无形中变改了?   杨玉环见杨云枫正盯着自己看,脸上又是一红,连忙转过身去,端起桌上的茶杯,却没有要饮的意思,不时地瞥向杨云枫,自己的这个远亲兄长,依然还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而与自己定亲的那个唐家公子,自己至今都没见过一面,若是也如杨云枫一般风流潇洒,倒也罢了,若是生的歪瓜裂枣,自己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杨玉环微叹一声。   杨云枫此时心中却在想,既然历史已经在改变,那么杨玉环自己就要娶定了,不过自己至今还是一介平民,虽然有几个臭钱,在洛阳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如何能与人家洛阳令大人的公子相提并论?自己若是要娶杨玉环,谈何容易啊,想到这里,杨云枫不禁也是一声微叹。   谢阿蛮见杨云枫与杨玉环两人都在叹息,连忙轻咳了几声,推了一把杨玉环,杨玉环立刻会意,这才对杨云枫道:“钊哥哥,方才叔父应该已经对你说了吧,玉环此时也正是来求钊哥哥出手相救,只要钊哥哥能救出昊哥,玉环我……”说到这里,又看了杨云枫一眼,心中却暗道:“我能如何?”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杨云枫自然知道杨玉环前来,定然是受杨玄圭差使,杨玄圭知道自己感恩且爱慕于杨玉环,定然会出手相助,却没注意杨玉环的脸色,这时微叹一声,对杨玉环道:“玉环妹妹,本来你有事相求,愚兄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过此事愚兄真的无能为力……”   杨云枫尚未说完,杨玉环立刻对杨云枫道:“钊哥哥,你不知道那两位贵公子的落脚处,但是叔父已经查探清楚了,他二人如今就在宗府……”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满脸诧异,却听杨玉环这时继续道:“且不说钊哥哥你与那二位公子是否熟悉,便只是说宗小姐与钊哥哥你……”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无需杨玉环往下说,下面的话杨云枫自然也能明了了,杨云枫本来不想为此事再去宗府,就连宗小姐买书的钱,至今还在犹豫究竟去不去拿呢,刚想回绝,却见杨玉环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在喉咙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好起身对杨玉环道:“既然如此,愚兄就去一趟,不过那两位公子放不放杨昊,却不是愚兄所能做主的!”   杨玉环这时也起身,给杨云枫欠身行礼道:“不管结果如何,玉环都谢谢钊哥哥了!”   却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杨玄圭爽朗的笑声,道:“云枫,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叔父我已经设下了酒宴,请移步偏厅……”   杨云枫却挥手道:“不必了,方才未来杨府之前,已经饮了不少,况且杨昊一事不能拖,还是尽早解决吧,这里离宗府也不算远,云枫这就去宗府一趟吧!”   杨玄圭听杨云枫如此说,自然是高兴不已,立刻道:“如此甚好,那么这酒宴叔父就给你备下了,日后云枫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我杨府,即便没有事,叔父我也欢迎你登门!”说着却见杨云枫此时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杨玉环,心中一动,立刻对杨玉环道:“玉环啊,叔父身子稍感不适,那么就由你代我送送云枫吧!”   杨玉环本来被杨云枫看的满面娇红,听杨玄圭如此一说,本欲拒绝,但是见杨玄圭冲着自己脸面一冷,只好点头应允。   杨云枫与杨玉环走在杨府后院的石道上,谢阿蛮跟在身后,杨玄圭站在后堂的门口,看着三人,待三人走远,脸上的笑意这才逐渐的消失,啐道:“换了个名字,依然还是个无赖,想用此事逼我将玉环嫁给你,做梦去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谁?与李白相交又能如何?能与唐家公子相比么?”说着拂袖进了后堂。   杨云枫与杨玉环一路前行,走的甚慢,但还是到了杨府的前院,两人一直无语,杨云枫不时瞥向杨玉环,心中想要对杨玉环说的话太多太多了,也许一半是因为杨钊的记忆,但是另外一半绝对是自己的心里话,杨云枫好想对杨玉环说,别嫁给唐家公子了,但是这话又如何说出口呢?更何况身后还跟着个电灯泡谢阿蛮。   出了杨府大门,杨玉环给杨云枫欠身道:“玉环就送钊哥哥至此了,昊哥的事就拜托钊哥哥你了!”说着便欲转身。   杨云枫心知今日与杨玉环一叙,他日再见还不定是何时了,也许那时杨玉环早已经成为他人之妇了,心中一动,立刻上前一把拉住杨玉环的玉手,道:“玉环,我……”   杨玉环被杨云枫如此一拉,脸色一诧,随即立刻晕红,想要甩开杨云枫的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谢阿蛮见状立刻上来讲杨云枫推到一边,道:“你想做什么?”   杨云枫尴尬地看着杨玉环,杨玉环满面羞红,转过身去,没有说话,只觉得心口跳的厉害,杨云枫良久后这才道:“玉环妹妹保重,愚兄告辞!”说着心中一叹,转身离开。   谢阿蛮看着杨云枫走远,这才愤愤地道:“他也忒无理了,怎么能对小姐你……”说着只见杨玉环转过身来,痴痴地看向杨云枫远去的背影,谢阿蛮心中诧异,便不再说话。   杨玉环此刻已然能感觉到杨云枫刚才抓着自己手的感觉,至今心中还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却不明白自己为何有如此感觉,与杨云枫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以前也没觉得有这种感觉,为何偏偏今日会这般,而且这一次见杨云枫,杨玉环发现杨云枫变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杨钊了,但是相貌却依旧,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只怕杨玉环自己也说不清楚。   谢阿蛮看在眼里,这时拉着杨玉环的胳膊,低声道:“小姐,你不会是对他……”见杨玉环没有回答,立刻又道:“小姐,你可不能啊,你与唐家公子有婚约,而且就快要过门了!”   杨玉环本来还沉浸在方才杨云枫握着自己手的感觉当中,被谢阿蛮如此一说,顿时惊醒,虚叹一声,转身进了杨府。 第13章 皇室宗亲   杨云枫漫步在大道之上,心中满是杨玉环的身影,脑子里全是杨玉环的模样,挥之不去,一想到杨玉环已经定了亲事,心中的那股酸意就久久不能褪去,满心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娶杨玉环过门,自己若是今日没见杨玉环倒也罢了,但是见了之后,这种感觉却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心头,如此一个美女,如何能让别人得去?   但是一想到与杨玉环定亲的是洛阳洛阳令的公子,杨云枫心中的澎湃劲头,顿时消失了一半,自己是什么人,如何能与人家洛阳令公子去抢女人?若是在后世,这身份的悬殊倒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个时代,虽然女子并没有那么保守,但还是极度重视婚约承诺的,况且即便杨玉环不在乎,杨玄圭那里,也无法说动啊,即便杨玄圭看在自己救了他儿子杨昊的份上答应了,那么唐家呢?   想到这里,杨云枫一声长叹,在回神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宗府门口了,几个家丁正站在大门两侧,杨云枫心中一叹,暗道,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想着立刻上前道:“请小哥禀告一声,杨云枫求见宗小姐!”   几个家丁见状看了杨云枫一眼,其中一人立刻走出一步,道:“原来是杨公子,小姐说了,杨公子前来,无需通报,请随小人来!”说着领着杨云枫进了宗府。   杨云枫心中暗叹宗露对自己还真是特别,如此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别说是在这里了,即便是在后世,只怕除了小丽之外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即便是他的亲生母亲,也巴不得甩开自己,想到这里,对宗露又添了几分好感,心中一暖,也就暂时忘记了与杨玉环相见后的不快了。   家丁领着杨云枫进了前堂的偏厅,请杨云枫坐下,又吩咐下人上茶后,这才对杨云枫道:“杨公子稍坐片刻,容小人前去禀告小姐!”   杨云枫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见家丁走后,这才注意着偏厅的墙上尽是壁画,左边画着鸟兽,右边画着山水,画风独特,都是栩栩如生,满壁风动,杨云枫虽然不懂画,但是却也能看出此画非同凡品。   却在这时,偏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杨云枫缓缓坐下,端起茶杯,待一人出现在偏厅门口时,杨云枫这才放下茶杯,起身看去,却见门前女子正是宗露,此时宗露穿着一身白装,宛如天间落下尘世的仙子一般,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杨云枫连忙拱手道:“杨某见过宗小姐!”   宗露欠身还礼后,走进偏厅,身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气,走到座前,这才对杨云枫道:“杨公子是来收账的吧?请坐!”   杨云枫淡淡一笑,坐下后,这才道:“宗小姐说笑了,区区四本书,送给宗小姐又何妨?杨某这次前来,却是另有所求!”   杨云枫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宗露,只见其此刻也正看向自己,四目相接后,宗露脸颊绯红,转过头去,淡淡地道:“杨公子,听闻你在第一次来我宗府的那日,曾请太白先生去杨府提亲?”   杨云枫自知这事宗露迟早会知道,也无心刻意蛮她,更何况也无此必要,只是没有想到宗露今日会突然提起,心中尚无准备,一时愕然,随即点头承认道:“不错,确有其事!”   宗露瞥了一眼杨云枫后,淡声道:“小女子莫非就如此让公子不堪?在来宗府之时,还请人去杨府提亲?那杨家姑娘当真比小女子美貌?如此令公子念念不忘?”   杨云枫闻言连忙道:“宗小姐误会了,当日来宗府,一来杨某不知宗小姐就是宗老爷的千金,二来也不知道宗老爷让杨某过府是商议你我的……这个……三来,宗小姐与杨小姐在杨某看来,都是美若天仙,并无美丑之分……”   宗露这时看向杨云枫,起身走到杨云枫身前,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公子对杨小姐念念不忘,却对我避之不及?我究竟哪里不如杨家小姐?如果是因为入赘问题,我也已经与父亲说明了,以后再也不提此事……”说至此情绪已经有些激动。   杨云枫抬头看向宗露,却见宗露两眼泛红,心中一动,连忙站起身来,道:“宗小姐,杨某确无此意……”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劝慰宗露,毕竟人家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如此袒露对自己的心思,即便自己不喜欢她,也不好伤害她,更何况自己对宗露也没有那种特别讨厌的意思。   宗露这时倒吸一口气,看向杨云枫,问道:“那么杨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至今还没有给我答案,若不是我买下书令你来取银子,你莫非要躲我一辈子不成?你说来这里是另有所求?莫不是你若没事,此生都不见我了么?”   杨云枫见宗露两眼含泪,楚楚可人,即便自己是铁石心肠,如今也软了,但是宗露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强硬的一面,在感情方面竟然比自己这个大男人还要主动,这一点还真是没有想到,之前在后世,自己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一直到大学都是平庸之辈,相貌平庸,学习也一般,可以说一无是处,从小到大就小丽一个女朋友,还是自己千辛万苦的追回来的,从来没有享受过被女人追的感觉,更别说有女人如此大胆的再自己面前直言不讳的表露对自己的爱意了,即便自己这个大男人,在追小丽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过。   宗露见杨云枫面露尴尬,且不说话,以为自己如此吓住了杨云枫,微叹一声,坐到杨云枫的身旁,沉吟了良久,这才问杨云枫道:“对了,杨公子,你说来宗府不是为了取银子,另有事相求,却不知道所为何事?”   杨云枫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立刻道:“哦,不错,杨某知道李英、李澄两公子如此正在贵府作客,杨某有事强求二位公子,所以特地前来拜会,只求一见!”   宗露闻言哀怨地道:“原来如此,却不是来看我的!”   杨云枫听在耳内,却不搭话,生怕宗露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上纠缠不清,宗露沉吟了一会后,这才起身,对杨云枫欠身道:“那么公子稍后,小女子去请二位公子前来便是!”说着转身离去。   杨云枫见宗露如此,心中一酸,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做,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好像自己伤害了她一般,想要喊住她,却始终开不了口。这时就连杨云枫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对宗露究竟是怎么想的,要说这宗露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出类拔萃的女子的,品貌端正,家世显赫,而且对自己一往情深,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佳偶,但为何自己偏偏就如同榆木疙瘩一般,如此不谙情事呢?   杨云枫暗骂自己一声后,却听偏厅门外传来脚步声,知道定然是李英、李澄来了,立刻端身做好,即便是后世在学校上课,都没此刻坐的这般好,暗道若不是为了杨昊那小子,自己这个从来放不下面子,折不下身段的大男子,如何会有今日这般遭遇?若不是看在杨玉环的面子上,杨云枫猜懒得管这杨昊生死呢。   杨云枫正想着,却见偏厅门前走进一人,一身锦绣长袍,相貌端正儒雅,正是李澄,却未见李英踪迹,暗想着李英是女儿家,虽然之前女扮男装,如今夜深只怕也换上女装了,自己突然来访,只怕她未来得及换上男装,所以只有这李澄独来了。李澄刚刚踏入偏厅,就立刻拱手笑道:“原来是杨公子!”   杨云枫连忙起身拱手还礼道:“在下见过李公子!”   李澄一边示意杨云枫坐下,一边打量着杨云枫,笑道:“杨公子如何得知在下正在宗府作客?”   杨云枫之前也没正面求过人,不知道这如何开始,只好开门见山道:“不瞒李公子,在下这次冒昧来访,是有事相求,还请公子相助!”   李澄一边端着茶杯,一边瞥向杨云枫,饮了一口茶后,这才微微一笑,道:“杨公子莫不是为了杨昊那小子吧?”   杨云枫见李澄不过十七八岁,比自己还年幼几岁,却如此洞察心机,连忙拱手道:“不瞒公子,正是为杨昊而来!”   李澄淡淡一笑,放下茶杯,转身看向杨云枫,问道:“杨公子,在下听闻这杨昊可是几次三番与你过不去的,你却来为其求情?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   杨云枫笑了笑,拱手道:“李公子明察秋毫,不错,杨昊与在下的确有些私人恩怨,不过此人毕竟是在下同宗远亲,虽说此人蛮横无理,无事生非得罪了李公子与令……令兄,不过他毕竟还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只求李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杨昊这次!”   李澄却盯着杨云枫看了良久,这才道:“在下听闻杨公子在蒲州之时,一句扳倒了刺史卫弘,还道杨公子是个嫉恶如仇的汉子呢,今日你如此为杨昊求情,就不怕他出来后,再与你纠缠么?在下可是听说宗家小姐对公子你一往情深,而杨昊那小子对宗小姐又是痴缠不已,你就不怕杨昊出来抢走了宗小姐?还是杨公子对这宗小姐并无情意?”   杨云枫只是来求李澄放杨昊一马,不想李澄却问及自己与宗露之间的事,尴尬的笑了笑,却听李澄继续道:“在下又听闻公子曾托谪仙人李太白去杨府向杨老爷的侄女提亲,岂知这杨玉环早有婚事,所以被拒绝了?可有此事?”   李澄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杨云枫,杨云枫本想起身就走,自己与宗露还有杨玉环的事,本也没什么,不过这李澄如此八卦,口气又不太友善,只怕此事难矣,况且杨昊是死是活与自己何干?但是一想到杨玉环拜托自己的那眼神,杨云枫还是忍了下来。   李澄看这杨云枫,见杨云枫脸色有异,哈哈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才道:“杨昊扰乱洛阳治安,聚众滋事,只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他竟与步兵统领勾结,在洛阳闹事,百姓还以为当真是官府各个如此呢,如果严惩,如何向洛阳百姓交代?”   杨云枫听至此,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唠了!”   李澄看着杨云枫又是哈哈一笑,道:“万事无绝对,要说杨昊不过是一个地痞流氓罢了,却要杨公子你如此折尊降贵的亲自来求,只怕是佳人相求吧?公子你就如此回去,岂不是让佳人失望么?”   杨云枫冷冷一笑,道:“这也无妨,杨某无权无势,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公子既然如此说,杨某只需如实说来,也未必让人失望!”   李澄却摇头道:“杨公子,在下并不是不帮你,不过在下听闻你与李太白等人游玩梁园时偶遇宗家小姐,曾为宗小姐即兴作诗,在下仰慕公子高才,今日也想见识一番,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日若是公子也能在七步之内作出一诗来,在下定然相助!”   杨云枫暗道,李澄如此说,莫不是因为宗露对老子有意,而这李澄又是宗露的爱慕者之一,所以才有一刁难。本来不屑与李澄纠缠,但若是自己就此作罢,反而惹他耻笑,立刻拱手道:“公子此言当真?却不知以何为题?”   李澄这时起身走至窗前,看了一眼暗黑的天际,笑道:“寒冬无月,在下就请公子以月为题如何?”   杨云枫知道李澄是有意刁难,这个时代的诗人每处佳句,多是触景伤情,往往就是因为一个景色,一句话而作出千古佳句,但是李澄故意刁难,冬日无月,却偏偏让杨云枫以月为题作诗。   李澄这时转头看向杨云枫,笑道:“如果公子还想救杨昊,在下现在可就开始计步了!”说着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杨云枫却心中好笑,自己又不是什么诗人,要什么触景伤情?要什么有感而发,此时真是庆幸在后世之时,自己什么都不爱,偏偏酷爱这唐诗宋词,从小便坚信着那句,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李澄此时已经迈出了第二步,随即看向杨云枫,笑道:“杨公子,可只剩下五步了!”   杨云枫虽然心中诗句无数,但是要在七步之内想到一个与月有关,且与今日情形有关的诗句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来,正想着,李澄又已经迈出了一步。   杨云枫看着李澄,突然心中一动,这李澄看来不似洛阳本地人,定然是背井离乡,这时李澄又迈出了一步,转头看向杨云枫笑道:“杨公子,莫说在下没给你机会,这可就剩最后四步了!”说着立刻抬起了右腿,尚未落下,却听杨云枫这时吟道:“窗前明月光!”   李澄眉头微微一皱,迈出一步,又听杨云枫道:“疑是地上霜!”。   李澄又连迈出两步,杨云枫也连吟两句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澄正好走完七步,而杨云枫也正好“作”好一首诗。   李澄这时喃喃吟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沉吟了良久之后,这才拍手道:“好诗,好诗啊……杨公子不愧高才,如今天际无星无月,只能靠想象成诗,杨公子竟能作出如此佳作,勾人思乡情结,妙,妙哉!”   这首诗本来是李白的《静夜思》,是李白流落异乡,夜间失眠坐在床边作出的,如今这里压根没床,杨云枫便将“床”字改成了“窗”字,这原来是小学生都会的诗句,不想此刻从杨云枫口中而出,就成了佳作了。   杨云枫厚着脸皮对李澄拱手道:“李公子,既然在下已依约作诗,相信公子也不会出尔反尔,那么杨昊一事,就拜托公子了!”   李澄笑而不语,却听偏厅门外响起了一阵掌声,杨云枫转头看去,只见走进一个翩翩公子,一身白衣,甚是俊俏,却正是女扮男装的李英,不想她还是来了。   杨云枫立刻拱手道:“李公子!”   李英拍手道:“杨公子高才,真是世间仅有,难怪谪仙人愿与公子结交为友,区区不才,亦无公子七步成诗之才,却厚颜愿与公子结交,不知道杨公子意下如何?”   杨云枫闻言连忙拱手道:“李公子说笑了,杨某不过一介寒门,如何敢高攀?”   李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走入偏厅至李澄身旁,这才淡声道:“如此公子便是瞧不起李某了?”   杨云枫生怕李澄出尔反尔,况且与这李英相交,对自己又没什么害处,只好拱手道:“如此,杨某就高攀了!”   李英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立刻对杨云枫拱手作揖道:“那么小……小弟就见过云枫兄了!”   杨云枫连忙拱手作揖还礼,道:“不敢,不敢,李兄客气了!”心中却暗骂这古代的繁文缛节还真是他爷爷的让人头疼。   李英这时示意杨云枫坐下,道:“云枫兄前来为杨昊求情,本来我兄弟二人应该给云枫兄你这个面子,不过杨昊此人刁钻蛮横,如今只是小二,如果就此放了,只怕日后会闯下大祸,我闻云枫兄与这杨昊是同宗远亲,你也不愿意如此吧?”   杨云枫压根就没想过要放了杨昊,不过是因为杨玉环相求,自己这才来了这里,而且李英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这次轻易放了杨昊,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杨家有多大能耐呢,只怕以后就更嚣张了,这洛阳城还有他不敢做的事么?   杨云枫想到此处,立刻对李英拱手道:“李兄所言极是,在下也是如此想的,若是轻易放了他,只怕他日后再度作恶,那么就请李兄代为惩治一番,给他一个教训吧!”   李英闻言立刻对杨云枫拱手道:“云枫兄如此深明事理,小弟实在佩服,那么就让杨昊在牢狱中吃点苦头,三日后再放了他如何?”   杨云枫立刻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李英这时看向杨云枫良久也没有说话,杨云枫知道李英是个女子,只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暗道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么就乘早离开吧,刚想起身告辞,却听李英道:“云枫兄,下月元宵佳节,小弟想邀云枫兄一起赏月,不知云枫兄可否赏脸?”   杨云枫闻言立刻笑道:“李兄相约,愚兄敢不从命?”   李英点了点头,面露喜色,对杨云枫道:“那么元宵之夜,小弟就派人前去请云枫兄了!”   杨云枫连忙起身拱手道:“李兄太客气了,只需告知愚兄地点,愚兄自行赴约便是,何必劳驾来接?”   李英沉吟了片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云枫兄吧!元宵之夜洛阳宫……云枫兄可凭小弟赠与你的玉佩进入!“   杨云枫闻言心中骇然,这洛阳宫殿是前隋留下的,至今保存,前武周时期,武则天也曾定都于此,并非一般人物可随意进入的,这李氏兄妹二人竟然能在洛阳宫举行元宵宴会,只怕来头不小,杨云枫心中突然一动,暗道:“他们都姓李,莫非……”   李英健杨云枫面色有异,立刻道:“云枫兄无需猜忌,我兄弟二人正是你所想……莫非云枫兄因为如此,心有嫌隙?不远与我兄弟二人相交了?”   杨云枫费见李英竟然承认,连忙起身,拱手长揖道:“草民杨云枫,参见二位王爷!”心下却在考虑要不要下跪,随即将心一横便欲下跪,岂知却被李英一把拖住,道:“云枫兄,你太过客气了,你我真心相交,何来身份之别?”   杨云枫暗骂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若不是王爷和公主,如何能让洛阳步兵都统对其惟命是从,若不是公主与王爷,如何能有如此气魄。 第14章 元宵佳节   唐,开元二十五年,春,元宵佳节。   去年寒冬几场大雪后,新春转眼及至,这一个多月,杨云枫的云枫斋又印刷了李白、高适两人的诗册,由于天气的缘故,虽然没有张旭的诗集录那般红火,但也颇受欢迎,而云枫斋一时之间也成了洛阳城才学之士一个聚集的场所,杨云枫将赚来的钱,分了五成给李白等人,剩下的钱又将云枫斋左右两侧的门面给盘了过来,其中一间为书斋,其他一间作为茶社,一间作为酒馆,供应不同的才子,而云枫斋的四面墙壁上也尽是这些才子们留下的墨宝,其中李白与高适也曾经在他们的诗册初售当日,各自留了一首绝句。   年年元宵,月月月圆,在盛唐时期,乃至整个封建时代,其实真正的春节是由初一开始,到十五结束,而结束这日便是元宵,比起初一唐人更要注重元宵,古人向来只重视两个节日,一个是中秋,另外一个就是元宵了。   而今年的元宵节与往常又有些不同,毕竟由丰王、公主亲自操办的,本来杨云枫以为只是宴请了自己与一些洛阳官吏、豪门显贵,却不想所有洛阳的名士,上至官僚豪门,下至寒门子弟,都在受邀行列,甚至还有胡人也在受邀行列之中,真可谓是普天同庆。   宴会从元宵这日下午便开始,杨云枫本不喜欢这种场合,到处都是假笑,趋炎附势的嘴脸,满口仁义,出口成章,却没有一句真心话,酒宴虽然盛大,但还不如与李白等人找个小酒馆谈天说地来的逍遥呢。   不过杨云枫也是此时才体会到,盛唐的酒宴成风,的确是名不虚传,整个洛阳城听说今年有饮宴,早就在市井流传开来了,无非就是谈论今年由丰王亲自主持的宴会,究竟是哪些人在受邀行列当中,一直谈论到元宵当日。   杨云枫早在一月之前就已经接到了邀请,却始终还是打不起精神来,对于这个时代的虚伪,杨云枫愈发的讨厌了,就连杨昊出狱,杨玄圭宴请他,都被他婉言拒绝了,本来他是想去的,但是一想到见到杨玉环,便会想到她就将成为他人之妇,相见只是徒增烦忧,不如不见,断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虽然不喜欢,也不愿意,杨云枫还来来了洛阳宫前,由于受邀人数众多,所以本来是在洛阳宫举办的宴会,也被改到了洛阳宫前的广场上,贵宾受邀上得洛阳宫的城楼,其他人则是在洛阳宫城楼前的广场上座。   杨云枫是被李澄、李英两人亲自邀请的,自然是在贵宾行列,杨云枫来时,尚未见到李澄与李英二人,而城楼上已经是宾客满至了,杨云枫却不识几人,不过见宗老爷与宗露也在其中,连忙上前去拜会。   宗老爷只是淡淡地看了杨云枫一眼,本来不予理会,却被宗露扯了扯袖子,知道拉着杨云枫道:“云枫啊,来,来,老夫为你引见引见!”   杨云枫在这城楼之上,本就不识得几个人,自觉无趣,见宗老爷为自己引荐,打发时间也不错,其实除了宗老爷之外,还有一人杨云枫也识得,便是那日在云枫斋门口抓捕杨昊与张兆扈的洛阳步兵都统陈远孝。   宗老爷领着杨云枫一路介绍过去,都是洛阳的各级官吏,当走到一个身材微胖,满脸横肉的中年儒生面前时,宗老爷道:“云枫啊,这位便是洛阳令唐天唐大人了!”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又仔细的打量了唐天一番,拱手道:“见过唐大人!”   宗老爷又对唐天道:“唐兄,这位就是近日名满洛阳的杨钊,杨云枫了!”   唐天本来还面带笑容,以为杨云枫是宗老爷的什么世侄,一听杨云枫的名字,立刻淡淡地道:“哦,原来是杨公子啊!幸会!”而唐天身后一个样貌俊秀的公子哥不禁也向杨云枫投来了异样的眼神,格外的不友善。   杨云枫却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这唐天与那公子了,既然别人不待见自己,自己又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拱手道:“告辞!”   待杨云枫走后,唐天才低声问宗老爷道:“武御兄,你如何识得这杨钊了?”   宗武御苦苦一笑,没有说话,他如何能说自己曾经想招杨云枫为婿,还被拒绝了,却听唐天冷冷一笑道:“这杨钊明知我家赫儿与杨家小姐定有亲事,还去杨家提亲,哼哼,分明是想与老夫过不去么!”   唐天身后的那公子哥着看看向远去的杨云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杨云枫请李白去杨府提亲一事,宗武御也听说过,本来是雷霆大怒,骂杨云枫不识好歹,自己招他为婿他倒不许,反而去杨家提亲,这岂不是明显是给自己脸色看么,后被宗露左劝右抚才息怒,本来已经忘却此事,如今听唐家又提起,心中也是一怒,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杨云枫自觉无趣,站在城楼看向广场,却见李白、杜甫、张旭、高适与裴旻正在广场上说笑,好不开心,暗道,既然在这城楼之上如此不得人待见,还不如下城楼与几位好友一聚呢,刚转身却见宗露正走到自己面前。   宗露见杨云枫面无喜色,与这城楼之上的人群格格不入,连忙道:“杨公子,你似有心事,不如说给小女子听听如何?”   杨云枫刚才心烦,在这城楼之上初见宗露之时,因为有宗武御在旁,也没好意思细看宗露,如今一看,只见宗露穿的格外的得体,尽显大家闺秀风范,而且脸上似乎还画了一点轻妆,更添娇媚,比之前两次见时又添了几分姿色,心中暗想,这女人一旦有了心仪的对象,也便真是由内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气质了吧?   宗露见杨云枫正盯着自己看,脸上一红,转过身去,轻声道:“你看什么?”   杨云枫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没,没什么!”说着拱手道:“楼上无趣,杨某告辞!”   宗露抬头再见杨云枫之时,却见杨云枫正往楼下而去,还道这杨云枫是故意躲着自己,咬了咬嘴唇,一跺脚转身离去。   杨云枫刚下城楼,就见城楼一旁,一行人向这边而来,为首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相貌端正,潇洒自若,穿着一身皇子服侍,颇有贵族气质,正是丰王李澄,而那女子一身紫装,神情冷若,犹如深谷幽兰,而一身装扮又是雍容气派,美艳中带有几分冷峻,虽说也有绝世容颜,却不免有点让人望而却步,不是李英是谁?二人身后跟着百十人,都是侍卫宫女。   李澄这时抬头却见杨云枫站在楼梯口,连忙笑道:“杨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杨云枫没想到会遇到李澄与李英,这时连忙拱手行礼道:“拜见王爷,公主殿下!”说着便要弯身下跪,心中却在暗骂,这鸟规矩何时能破?   李澄一把拦住杨云枫,笑道:“杨公子无需多礼!”   杨云枫起身却见李澄一旁的李英正在看着自己,虽然他早知道李英女扮男装,但是却没想李英换回女装后,竟有绝世容颜,看的不仅有点发呆。   李英却是以为杨云枫见自己换回女装,一时没有认出,这时上前一步,欠身道:“云枫兄,小……小妹有礼了!”   杨云枫闻言立刻装作惶恐装,拱手还礼道:“公主如此大礼,草民不敢承受!”   李英这时起身伸手扶起杨云枫后,道:“云枫兄,你不会怪小妹女扮男装,刻意隐瞒吧?”   杨云枫连忙缩手,道:“草民不敢!”   李英这时道:“我本名李颖,李英只是化名,如今坦诚相告,只望云枫兄原谅则个!”   杨云枫连道不敢,李澄在一旁笑道:“能与李太白相交的杨云枫,如何变得如此扭扭捏捏了?”   李颖这时道:“请云枫兄上楼一续!”   杨云枫本来是不想再上城楼与那帮官宦子弟们一起的,但是李颖说出此话,他心中却不知为何不想拒绝,立刻拱手道:“王爷,公主请!”   李澄与李颖上得城楼,杨云枫跟随其侧,刚到城楼之上,一旁的太监扯着喉咙叫道:“王爷,公主驾到!”   城楼上本来喧嚣的声音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拂袖下跪,高呼“王爷千岁,公主千岁!”   李颖与李澄走到城楼正中间,落座之后,李澄这才伸手道:“都起来吧,今日只是元宵宴会,无需多礼!”   城楼上众官员起身后,李澄又让众人落座,李颖蹭了蹭李澄的胳膊,李澄立刻会意,对站在一旁的杨云枫道:“杨公子,这边来坐!”   而李澄身侧的作为本是洛阳令唐天的坐席,唐天刚要坐下,就听李澄对他道:“唐大人不介意挪座一下吧?”   唐天闻言看了一眼杨云枫,暗道不知道这小子是如何结识王爷与公主的,嘴上连声道:“不介意,不介意!”   杨云枫本来还真不想坐到李澄与李颖身旁,但见那座位本来是唐天的,还真就大咧咧地走了过去,给李澄与李颖行礼道谢后,便坐了下来。而李颖的另外一侧坐着的正是宗露与宗武御。   这时李澄起身走到城楼前对着城楼下的宾客高声道:“各位,今日不必拘礼,只需开怀畅饮!”   城楼下传来一阵谢恩之声,不时乐器响起,城楼下的广场正中间设有一个舞台,这时缓缓走上两个女子,各持一把宝剑,两人身形轻盈,竟随着音乐偏偏而舞,杨云枫咋一看,就觉得那其中一女子格外的熟悉,定睛一看,不想那女子却正是卫墨。   只见卫墨穿着一身长沙娟秀之状,完全一副的舞娘打扮,杨云枫心中暗道:“这卫大小姐如何却也成了舞娘了?”想及一个月前曾经在翠莺楼相见,之后自己再去翠莺楼时,老鸨说公孙姑娘已经离开了,后来自己托人四处打探,都没有再听到公孙姑娘与卫墨的消息,不想今日却在这种场合见到了。   与卫墨一起共舞的公孙姑娘,今日穿的也是格外的光鲜,美艳动人,特别是那身材格外的曼妙,凹凸有致,刚与卫墨舞了片刻,就赢得一阵掌声,就连坐在杨云枫身旁的李澄都不禁叫道。   却听楼下传来李白的声音道:“今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随即又引来一阵掌声与叫好声。   李澄听闻李白吟诗,喃喃又念了一遍,问杨云枫道:“杨公子可识得吟诗之人?”   杨云枫立刻道:“吟诗之人正是谪仙人李太白!”   李澄“哦”了一声后,道:“难怪有此佳作?既是李太白,为何不安排楼上来座!”说着立刻吩咐身后的侍卫下楼去请。   过不多时,侍卫来报道:“王爷,李白不愿上楼,说楼下都是朋友,要与他们一起相欢!”   李澄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却听一旁的唐天这时起身喝道:“好一个李白,如此大胆,王爷相请,竟也无此无理!”   杨云枫连忙起身向李澄拱手道:“王爷莫要动气,太白兄向来不拘小节,他如此说,不过是想与好友相聚,并非有心冒犯王爷,王爷见谅则个!”   唐天闻言立刻走到李澄身前拱手道:“王爷,李白向来狂傲,如今连王爷您都不放在眼里,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只怕……”   唐天尚未说完,却听李颖这时淡淡地道:“唐大人无需劳师动众,今日本就是元宵庆贺,莫要坏了各位的雅兴,既然李白想与他的朋友一起,就一同请上楼来便是!”   杨云枫闻言立刻对李颖拱手道:“公主英明,王爷英明!”   唐天闻言愤愤地看了杨云枫一眼,这才退下,李澄立刻又让侍卫去请,李白这才与杜甫、高适、张旭、裴旻一同上的楼来,五人见杨云枫在此,也不奇怪,杨云枫也早就和他们说过,元宵那日要来洛阳宫。   李白等五人纷纷给李澄与李颖下跪行礼后,李澄这才问李白道:“太白先生刚才一首诗绝妙不已,本王甚为喜欢!”   李白这时抚须大笑道:“王爷误会了,此诗不是某所作!”   李澄闻言奇道:“哦?如此绝妙之诗,竟不是太白先生所作?那是何人所作?”   李白立刻手指杨云枫,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澄与李颖闻言均看向杨云枫,杨云枫立刻拱手道:“正在草民所作,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心中却在暗骂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心中还真是没有这个概念,若不是李白说是老子‘作’的,差点还就忘记了!”   李颖这时又将刚才那诗句喃喃念了一遍,对杨云枫道:“云枫兄果然高才啊!”   在场众人听李颖竟然称杨云枫为兄,都显得有些诧异,特别是唐天,脸色不断地变化,这时唐家身后一个青年迈步向前,走到李颖与李澄身前拱手道:“王爷,公主,今日元宵佳节,明月当空,不如以月为题,众人各出一诗如何?”   李澄看向那人,问道:“你是何人?”   唐天闻言立刻上前拱手道:“回禀王爷,此子正是小儿唐赫,他不懂规矩……”说着连忙对唐赫喝道:“还不退下!”   李澄却笑道:“无妨,无妨,唐公子所言极是,今日高才聚集,如何能少得了佳词绝句助兴?众位高才没有异议吧?”   杨云枫这时打量了唐赫,只见他身形魁梧,相貌端正,气宇轩昂,暗道:“此人莫不是与杨玉环定亲的唐家公子?”   李白等人在城楼下时,就已经饮了不少酒,此刻已有几分醉意,听闻要作诗,皆欢笑无异,李白这时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某先献丑了!”   李白的谪仙人名号果非虚假,他要作诗,城楼上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投来的目光,却见李白双手负背,走到城楼前,看着天空圆月当中,沉吟片刻,即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吟完,张旭率先拍手叫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听张旭叫道:“笔墨伺候!”   李澄早闻张旭狂草之名,也知道他每次饮酒都会不经意留下墨宝,立刻让人取来文房四宝,张旭借着酒意,提笔落墨,一挥而落,片刻功夫便放下狼毫,众人上前一看,写的正是李白方才所作的诗句。   这时唐赫拍手叫道:“谪仙人果然诗无凡品,草圣手也笔无凡字,佩服,佩服!”说着看向杨云枫,拱手道:“早就听闻杨公子诗绝天下,自称无人能及,今日我等洗耳恭听!”   杨云枫闻言心中将唐赫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他如此说,岂不是当着众位高才面前,说自己眼高于顶,目空一切,早就不将李白等人放在眼里了么,如此挑拨离间,看来也不是个好鸟,杨云枫只是淡淡一笑,道:“唐公子真是耳听四方,杨某从无所言之语,唐公子都能听说,杨某与太白兄、子美兄相识已久,何时说过此番谬论?”说着向李白与杜甫等人拱手笑道:“太白兄,子美兄,莫不是小弟酒后胡言不成?”   李白、杜甫是何等聪明之人,如何能不知道唐赫此言的意思,李白哈哈一笑道:“某对空穴来风之事向来嗤之以鼻!”杜甫只是冷笑不语。   唐赫自讨没趣,立刻又道:“也许是乡间传闻吧,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想来也是因杨公子高才,所以才有此传闻,莫非只是虚传?”   李澄听在耳内,立刻拍手对众人道:“唐公子只怕有所不知,杨公子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之才,本王亲眼所见,至今叹为观止啊。既然唐公子有此雅兴,必然也是出口成章了?不如先听唐公子作诗一首如何?”   唐赫闻言附身给李澄与李颖拱手作揖后,立刻站直身子,一副风度翩翩的才子模样,这时道:“月悬星夜空,辉洒洛阳宫,雪融元宵至,风过一场冬!”(虚构诗句,作者自编!莫笑,莫笑!)   李澄听完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唐公子也是有颇有才情之人啊!”   李颖不禁也点头道:“唐公子此诗句应情应景,实乃佳作……”   唐赫得王爷公主二人夸赞,心中不禁洋洋自得,向杨云枫投去了蔑视的眼光。   杨云枫心中恼火唐赫,这时心中一动,立刻高声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15章 一阙超凡   杨云枫竟然用后世邓丽君的《但愿人长久》的曲调,将苏轼的一阙《水调歌头》高声唱出来,曲调幽婉动人,沁人心扉,一曲唱罢,余音在洛阳城楼上久久不散,真可谓是语惊四座,歌动四方。   李颖与宗露这时都不自觉的站起身来,只见杨云枫站在城楼城墙边,一阵微风吹过,杨云枫的衣孺随风而动,不羁的神态显得格外的潇洒,其他人至今都沉浸在杨云枫这首诗词当中,久久未能清醒过来。   李颖与宗露两女子见杨云枫,心中更是涟漪不已,宗露满脸的欣喜,杨云枫之前的《梁园吟》与《良缘颂》两首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已经是惊为天人了,如今这首诗词,杨云枫竟然用这般动听的曲调和唱了出来,词美的已经无可挑剔了,就连曲子都能如此的美妙,不似人间之音,杨云枫胸中之才,不知道还有多少尚未挖掘。   李颖此时心中也是波澜不断,以前听闻杨云枫的事迹,都是传闻,那日在宗府见杨云枫七步成诗,就已经另眼相看,如今这一曲诗词,更是绕梁三日,其味无穷,这种诗句即便是李白,恐怕都作不出来,即便能作出来,李白也不会立刻就谱出如此幽婉诱人的旋律,李颖是皇室公主,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委婉的曲调,竟没有一曲能与杨云枫的这首相媲美。   李白虽习惯了杨云枫的语出惊人之举,不过今日又见杨云枫作出了一首惊世绝伦,无与伦比的佳句,对杨云枫又增添了几分折服,心中不断地在回味着杨云枫的这首诗词,每默念一句,都是一声赞叹,默吟罢了,心中长叹一声道:“云枫老弟之才犹如浩瀚汪洋,挖之不绝,取之不尽啊,某自认无他之才。”   就连一向不怎么待见杨云枫的杜甫,如今都是满脸的惊愕,暗叹,杨云枫此诗一出,只怕后世再也无人敢用月为题作诗了。高适、张旭两人不用说了,高适向来折服于杨云枫的高才,杨云枫每出一首诗词,他都奉为经典。   即便是宗武御此时都不禁拍手叫好,他本来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何偏偏就是喜欢这个杨云枫,今日一见,心中甚喜,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自己女儿劝自己说,不要杨云枫入赘,此时心中一叹,苦笑道:“如此高才,又岂能入赘?传至后世岂不为人耻笑?”   而张旭从来未见过杨云枫作诗,他听闻的诗句,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无论是与李白合作的《将进酒》还是梁园之行做的《梁园吟》,都未能身在现场,而在翠莺楼的那首《剑器行》虽然是亲眼见杨云枫书写,但是杨云枫的字他却不屑,也就便没怎么深读,如今这一曲,实在是让张旭不能自己。   张旭立刻提笔而立,沉吟半晌,只见他提笔而落,潇洒自若,一气呵成,最终将手中之笔扔到一旁,狂笑不已,本来痴迷于杨云枫诗句中的众人这才醒转,纷纷看向张旭的字,只见那宣纸之上的狂草,龙吟虎啸,变幻莫测,似狂风大作,毫无章法可循,又似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字字有迹,有章有法,如此惊世骇俗的狂草,比之张旭之前的草书还要高深莫测,神鬼难辨。   却见张旭上前拉着杨云枫的手,满脸通红,兴奋的说不出话来,李白看了一遍张旭即兴而作的狂草,书写的正是杨云枫刚才吟唱的绝句,哈哈笑道:“云枫老弟,伯高可是要感谢你的这一阙绝句啊,你的一首佳作,惊醒梦中人,伯高在草书的造诣上又何止精进了一步?”   李颖、李澄两侧的官员这时齐声鼓掌,既赞杨云枫诗词之绝妙,又赞张旭狂草之精湛,一旁的唐赫此时脸色变来变去,十分难看,本来想羞辱一番杨云枫的,如今却反而使得杨云枫得到了众人的赞赏,心中愤愤不快之极,又找不到任何理由与途径发泄,唐天一把拉回了唐赫,低语了几句。   李澄这时吩咐侍卫给李白等人看座,座位就放在自己与李颖的身后,李澄更是亲自上前拉着杨云枫的手,让杨云枫坐在自己的身侧,笑而不语,眼睛却看着城楼下的歌舞,如今的公孙姑娘与卫墨依然还在起舞,那精湛绝伦的舞技,引得城楼下一阵阵的喝彩,李澄笑道:“那两位舞娘的舞技如此精湛,若是带进西都长安,进宫表演,父皇定然喜欢!”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若是卫墨被李澄带进宫去还了得?不过这卫墨究竟是如何与那公孙姑娘走到一起去的?究竟她是要做什么?自己如今还是没弄清楚,李澄只怕也只是一句玩笑话,即便是真话,自己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卫墨入宫。   这时李澄低声对杨云枫道:“杨公子,开春之后,洛阳将有一场春试,我想推举你参加,不知道杨公子你自己有无此意?”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怎么李适之也要自己参加,这李澄来了,还是要自己参加,这鸟甚子的科举就这么重要不成?口上却对李澄道:“多谢王爷抬爱,不过杨某一介布衣,从无功名在身,况且习惯了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只怕去应试会让王爷脸上无光!”   李澄微微一笑,道:“看来李适之说的一点不假,杨公子的确是无心仕途啊!”   杨云枫不想李澄见过李适之,却听李澄这时笑道:“哦,我与公主是从晋阳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李大人,听李大人说及过杨公子你,他可是对杨公子你赞不绝口啊!”   一旁的李颖这时转头看向杨云枫,道:“云枫兄,以你之高才,埋没乡野实在可惜,若是能出仕效力朝廷,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不也好过在洛阳市井?”   杨云枫听李颖此时也来劝自己,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李澄与李颖身前,这才拱手道:“杨某多谢公主、王爷厚爱,只是杨某的确没有出仕之心,王爷与公主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自然觉得一切都是渺小的,而杨某在市井之地,看一切都是宏大的,个人观点不同,人各有志,还请王爷、公主莫再强求在下!”   李澄闻言脸色一变,闷哼道:“真是不识好歹!”李颖脸上也有尴尬之色,却立刻笑道:“既然云枫兄心意已绝,本宫自然也不可勉强了!”   一旁刚才自觉无趣的唐赫这时站起身来,向李澄与李颖拱手道:“杨云枫如此不识抬举,凭借几分才气,竟然如此对公主与王爷说话!”   李颖转头看向唐赫,冷笑道:“唐公子,你若是也有这几分才气,也可以如此对我与王爷说话,王爷向来是爱才之人,自然是不会与杨公子计较的!”   李澄本来听唐赫如此一说,还心有余悸,如今听李颖这般说道,立刻站起身来,拍手道:“不错,不错,我大唐开元盛世已经二十余载,尽出太白先生、子美先生、伯高先生与云枫先生这般的高才,可谓是人才济济!”说着拂袖转身看向身后坐着的李白等人,立刻笑道:“杨公子无心仕途,本王绝不勉强,不过几位先生也是高才之士,开春后的春试,定要一试身手才是啊,可不能让我大唐人才全部流落于市井之中啊!”   杜甫率先站起身来,拱手应道:“王爷此言极是,子美定然全力以赴!”   李澄立刻拍手笑道:“子美先生,听闻你远祖为晋代功名显赫的杜预。曾祖父杜依艺也曾任巩令一职,祖父杜审言官至膳部员外郎,令尊杜闲也曾是奉天令。可谓是家势显赫,可不能到子美先生这一代就没落了啊!”   杨云枫虽然读过杜甫的诗句,但是唐朝的诗人,他最喜欢的还是李白,所以对杜甫的家势也不甚了解,如今听李澄这般一说,还真是一惊,难怪杜甫天性有些高傲,对自己为商一事始终有些不齿,之前杨云枫还心有余悸,如今听李澄将杜甫的家势一说,只是暗道难怪杜甫如此了,不过即便如此,杜甫还是与李白、张旭、裴旻、高适这种市井文人结为了之交好友,也可为是平易近人了。   杜甫听李澄说起自己的家势,脸上顿时也来了几分神采,立刻拱手道:“不才杜甫定然不辱没祖上名声!”   李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李白与张旭,只见二人正在说笑,狂放不羁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听见自己之前说的话,只好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宗武御这时起身,走到李澄与李颖身前拱手道:“今日适逢元宵佳节,微臣有事请王爷、公主代为做主!”   李澄与李颖闻言都是一愕,却听李澄笑道:“宗大人,你虽然如今赋闲在家,但也威望至今尚存,何事连你都解决不了?”   宗武御这时看了一眼宗露,又瞥了一眼杨云枫,这才拂袖跪下,给李澄与李颖磕了几个头,这才道:“小女宗露与杨云枫两人情投意合……”   宗露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这里说出此事,脸上顿时一红,瞥了一眼杨云枫,杨云枫也是一惊,自己与这宗露虽说投缘,但是何时情投意合了?如果自己此刻否认,这宗露以后在洛阳就再也别想做人了。杨云枫心中隐隐感到,这宗武御说出此话定有后招。   果不其然,却听宗武御这时道:“微臣请王爷、公主做主,促成小女与杨公子的大好姻缘!”   杨云枫没想到宗武御会在这个时候逼婚,心中一怔,看向宗露,宗露以为杨云枫定然是认为这主意是自己出的,既羞且惊,竟站起身来。   李澄闻言看向杨云枫,又看了看宗露,连忙拍手笑道:“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早就听闻杨公子为宗小姐作的那首《良缘颂》了,‘今枫与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绝妙之句啊!”说着看向杨云枫,问道:“杨公子,你意下如何?”   杨云枫显得格外的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却见宗露此时也怔怔地看着自己,自己若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拒绝了宗露,只怕这宗露即可成为整个洛阳城的笑柄,只怕连死的心都有了,说不定自己此话一出口,这宗露就能从这城楼之上跳下去,但是自己若是不拒绝,杨玉环知道了怎么办?自己若是与宗露成婚,那么杨玉环还能对自己动心么?   杨云枫这时看了一眼唐天身后站着的唐赫,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又是洛阳令的公子,更何况已经与杨玉环有了婚约了?自己拿什么和他比?想到这里,杨云枫心中一叹,罢了,罢了,老子与杨玉环无此缘分,宗小姐对我一往情深,我何必为了一个即将成为他人之妇的女子,辜负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的女子?   杨云枫却在这时见李颖也怔怔地看着自己,眼神格外的奇特,似有嫉色,又有哀怨,杨云枫没有细看,立刻拱手对李澄与李颖道:“全凭王爷,公主做主!”   宗露听杨云枫竟然没有拒绝,立刻喜出望外,脸色大红,瞥了一眼杨云枫,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心口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宗武御更是开心,立刻又给李澄与李颖磕头道:“王爷,公主,杨公子并无异议,此事但请两位千岁做主!”   李澄这时立刻拍手站起身来,笑道:“如此本王就……”   李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的李颖这时站起身来,摸着自己的脑袋,道:“本宫偶感不适……”一旁的宫女立刻上前扶住李颖。   杨云枫见李颖此时脸色苍白,确像生病,李澄见状也是大惊,连忙对宫女们道:“快扶公主去休息,传太医!”说着连忙对宗武御道:“此事改日再说!”   宗武御脸色微变,心中一动,连忙磕头谢恩,站起身来,看着宫女们扶着公主下了城楼。   宗露此时面色娇红,坐在一侧两眼不离杨云枫,心中小鹿乱撞,一心在想着自己就要成为眼前这个男子的妻子了。   杨云枫心中却在奇怪,这城楼上是有些风,不过前一刻李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如此了?   李澄这时示意众人坐下,笑道:“无事,无事,公主只怕是受了些风寒,大家无需挂念,接着饮酒!”说罢,眉头微微紧锁,端着的酒杯,却迟迟不饮。   城楼上的气氛顿时冷清了下来,众官僚小声议论,唐天想宗武御拱手笑道:“恭喜武御兄喜得佳婿!”   宗武御连忙拱手笑道:“同喜,同喜!”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宗露,随即伸手握住宗露的手,低声道:“为父尝了你的心愿,你以后莫要再说为父不近人情了!”   宗露满心欢喜,连忙搂着宗武御的胳膊,低声撒娇道:“爹爹,女儿何时说你不近人情了?”   宗武御闻言哈哈一笑,道:“你看你这丫头!”随即低声道:“得了一个如意郎君,就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见宗露满脸娇羞,立刻哈哈一笑,心下却在想着方才李颖的表现,陡起一阵焦虑。   此时城楼下,公孙姑娘与卫墨已经舞罢一曲,立刻一阵掌声雷动,都是男子,纷纷叫着让公孙姑娘与卫墨再舞一曲,这种轰动的场景,也不亚于杨云枫刚才的诗句,张旭方才的狂草妙笔,倒是城楼之上显得冷清多了。   公孙姑娘倒是没有再上场,而卫墨换了一身衣服,立刻又上了舞台,台下一片喝彩,刚才杨云枫等人在城楼上都没好好的欣赏过公孙姑娘与卫墨的舞技,如今杨云枫再看卫墨一身绿色长纱连衣装,飘逸不凡,动作轻盈,他是没注意公孙姑娘的舞姿的,如今看这卫墨舞的有模有样,一点都不像是个初学者,杨云枫不禁心下好奇,莫非这卫墨跟着公孙姑娘就是为了学舞技不成?不可能啊,昔日卫墨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愿意来做一个舞娘呢?这一点,杨云枫始终都想不明白。   这时宗露在一侧不时地转头看向杨云枫,方才那一刻激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这时她心中却突然莫名的伤感起来,自己以前那般对杨云枫,杨云枫都不答应,为何今日就答应了呢?莫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如此这般在众人面前提及二人婚事,杨云枫顾忌自己的颜面,实在无法猜答应下来的么?他此刻的心中还在挂牵杨家小姐么?如果他是因为这样才答应的,一个对自己没有爱,只有怜悯的男子,自己要来何用?   宗露怔怔地看着杨云枫,眼神呆滞,杨云枫瞥了一眼,却没有看向宗露,眼睛只是看着城楼下卫墨舞技的表演,卫墨忽上忽下,手中一柄长剑呼风唤雨,在她的手中犹如游龙一般,技艺超凡,不时又引来一阵喝彩。   李澄这时拍手笑道:“这个女子舞技非凡,完全不在那公孙绾之下,怎么之前却是闻所未闻呢?”杨云枫这才知道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公孙大娘叫公孙绾。 第16章 聚散有时   元宵节的宴会一直到黎明时分这才散去,杨云枫到此刻才深深体会到,盛唐时期的饮宴之风的确是疯狂,像元宵节这种佳节倒也罢了,即便是平时一壶酒,几个好友,一轮明月,就能让唐人为之痴迷一个通宵,即便是黎明初晓,这些人依然毫无倦态,如果是中秋夏秋时分倒也罢了,现在可刚开春,夜间阴冷,这些人竟然一坐就是一夜,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白至今还兴致勃勃地与张旭正在高谈阔论,杜甫、高适洗耳恭听,裴旻抱剑而座,早已经眯起了眼睛,杨云枫也着实有点撑不住了,几次想要告辞离场,却见李澄坐在一旁,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楼下,就连一旁的那些陪坐的官僚,乃至宗露都一点困意没有,杨云枫实在是佩服不已,即便是自己以前在后世,与那些大学里的狐朋狗友一起饮酒,也未能如此一夜通宵,还不显倦容的。   公孙绾与卫墨早在午夜时分就已经离场,剩下的都是杂技,歌舞表演,杨云枫不甚其烦,好不容易挺到了黎明,这些人还没有散去的意思,这时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李澄闻声看了一眼杨云枫,这时站起身来,跺了跺脚,笑道:“今年的元宵节如此完美,还长洛阳各级官员,各位才学之士的大力捧场,今日就此散去吧!”说着也伸了一个懒腰,在侍卫与宫女的簇拥下,下了城楼。   李澄走后,唐天这时冲着众人拱手道:“王爷已去休息,诸位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的正事却一刻不能耽误,稍坐休息之后,当值人员还请尽早!”说着拱手,一一送诸人下楼。   杨云枫这时走到李白、杜甫身前,相约一起下楼,却听身后的宗武御叫道:“杨公子,暂且留步,老夫有话要说!”   李白等人见状,立刻先与杨云枫告辞,张旭路过杨云枫身边,低声道:“看来云枫兄这个宗府的乘龙快婿是坐定了,哈哈!”   杨云枫尴尬地一笑,转身却见宗武御拉着宗露的手,走到自己面前,却听宗武御这时对杨云枫道:“杨公子,既然昨夜你已经答应了与小女的婚事,以后可要好好待露儿,老夫只有此一女,若是老夫知道你待她不好,可绕不得你!”说着将宗露的手牵到杨云枫身前,塞到杨云枫手中。   杨云枫只觉得宗露的玉手冰凉,而宗露的脸上却是红霞满脸,却听宗武御这时又道:“昨夜虽然王爷与公主尚未答应,但杨公子你可是在王爷与公主面前应允了的!”说到这里,拍了拍杨云的肩膀,独自下了城楼。   杨云枫心中一叹,看向宗露,却见宗露此时也正怔怔地看着自己,杨云枫微微一笑,对宗露道:“城楼风大,我们也下去吧!”说着松开了宗露的手,宗露点了点头,姗姗走向城楼楼梯处,杨云枫这时礼貌性的伸手扶着宗露。   城楼下一人正抬头看着杨云枫与宗露,杨云枫看在眼里,见此人正是唐赫,心中不齿,一直扶着宗露下了城楼后,这才见唐赫拱手笑道:“杨公子,洛阳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当宗府的乘龙快婿,没想到杨公子一个外乡人竟捷足先登,俗话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杨公子眼光独到,寓意深远,数日劳苦换来终身享用不尽,在下真是佩服啊!佩服!杨公子攀龙附凤之功,只怕远远胜过诗词之才啊!”   杨云枫听唐赫语气满是轻蔑之色,尚未说话,就听一旁的宗露冲着唐赫道:“本地的和尚也会念经,只不过有些人就算剃成秃子,也会错把尼姑庵当成和尚庙,像这样的人才,宗家就算是一文不名,也实在是不敢高攀,倒是有劳公子担心了。”   杨云枫不想宗露妙语连珠,竟博得唐赫哑口无言,心中解恨不已,口上却道:“多谢唐公子挂怀了!”说着握住宗露的手,对宗露道:“露儿,你此言就差异了,猪鼻子上插两根葱,起码还像大象,但就算有人浑身插满葱,也未必就是刺猬吧?对吧?不过唐公子你,依靠祖荫,不学无术,如果你唐家有日巨变,只怕唐公子你即便是想攀龙附凤,也不定有人家看上吧?”   宗露闻言掩口一笑,看着杨云枫握着自己的手,心中更是甜滋滋的,杨云枫这时拉着宗露,轻声道:“露儿,我们还是走吧,别惹的刺猬扎人!”说着与宗露一起出了洛阳宫,留下一脸诧异与愤慨的唐赫。   出了城门,宗露低声问杨云枫道:“何为刺猬?”   杨云枫心中暗道:“莫非这个时代没有刺猬?”随即心中一动,道:“哦!就是豪猪!”宗露闻言立刻又是掩口一笑。   城门外不远,到处都是散去的人潮,还有昨夜摆着夜市的商贩正在收拾摊位,而李白等人正站在广场上,见杨云枫与宗露走出,立刻上前来。   杨云枫这时松开了宗露的手,不想张旭还是看在眼里,立刻笑道:“云枫兄,恭喜你觅得如花美眷啊!”宗露闻言脸上一红,杨云枫也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却听高适叹道:“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太白兄就要离我等而去了!”   杨云枫闻言一愕,连忙问李白道:“太白兄,你要去何处?怎么之前从未听你提及过?”   李白这时纵情大笑道:“正如达夫所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从今而后,某虽孤身他乡,却再不再孤单,云枫诗才远胜于某……”说着对众人拱手道:“云枫,子美,达夫、伯高、裴兄,某去也!”说完扬长而去。   高适这时高呼道:“太白兄,何时再见?”   却见李白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再见之时自当相见……我欲乘风归去……”李白说着大步行前,口中念着杨云枫的诗句,听不出是兴奋还是感慨,不多时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张旭这时轻声一叹,道:“太白兄如斯,我等都自愧不如啊!”   杜甫这时也向众人拱手道:“既然如此,子美也要告辞了!”   高适闻言握住杜甫的手,问道:“子美兄,莫非连你也要离我等而去?”   杜甫微微一笑,道:“春试在即,我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了!”说着拱手告辞。   杜甫刚走,又听裴旻这时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不过既然太白兄在前,子美兄在后,就也不差我裴旻了!”   杨云枫在众人当中,除了李白,就属与裴旻关系最好了,如今听裴旻也要离去,立刻上前道:“裴兄,莫非你也?”   裴旻爽朗一笑,道:“太白兄闲云野鹤,云游四方,子美兄孜孜不倦,力求功名,裴某也不能如此耗费光阴了,虽然无诸位仁兄之高才,但好在裴某还有一身武艺,也算是报国有门,文无出路,只能求武的了,裴某准备从军!”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阵失落,在洛阳这段时光,与这帮人呼来唤去,形影不离,只怕是他来这个时代后,最逍遥快活的日子,却不曾想好时光过的总是如此飞快,短短相聚终有时啊!   裴旻见杨云枫满脸失落,哈哈一笑,拍着杨云枫的肩膀道:“云枫兄,他日有缘定然还会相见,无需感叹,你如今已有佳人相伴,应多珍惜眼前之人才是,况且我还要准备一下,也并不是马上就走,裴某且无太白兄之潇洒自若啊!”   这时又听高适道:“裴兄所言极是,大丈夫在世要有所为,裴兄,达夫陪你一起去从军!”   杨云枫诧异道:“达夫兄,你即便是谋出身,也需留在洛阳,春试在即,你何必舍近而求远呢?”   高适淡淡一笑,道:“洛阳春试,鱼龙混杂,且达夫并无功名,还需要从头开始,不如从军,在一群莽夫当中,求的一条出路!”   张旭听高适如此一说,立刻笑道:“既然如此,伯高也只好闭门苦读,不再耗费如此光阴了!”   杨云枫听众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不禁自己也为之心动,在历史上自己认识的这些人,日后可都是高官厚禄的,虽然仕途并不顺利,但是至少他们心中无悔,而偏偏自己出了在洛阳拥有一间云枫斋,却是一无所有,而且只怕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只怕只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罢了。   张旭等人言罢,各自告辞,只留下杨云枫与宗露二人,杨云枫看着自己的好友都离去了,心中失落之感尤甚,却听一旁的宗露道:“杨公子,聚散终有时,你也无需感慨失落!”   杨云枫转头看想宗露,这时低声问宗露道:“宗小姐,若是杨某一生不求功名利禄,你是否还是愿意嫁我?”   宗露闻言淡淡一笑,对杨云枫道:“杨公子,小女子是爱公子之才,公子之人,若是喜欢那些所谓的功名利禄,就断然不会将那些官宦子弟拒之千里了!”   杨云枫听宗露如此说,心中一阵感动,心中暗道:“罢了,罢了,人生得妻如此,又有何求?”想着上前一步,握住宗露的手,低声道:“宗小姐,你不怨我之前那般待你么?”   宗露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杨云枫又问道:“你不介意我之前向杨家小姐提亲么?”宗露又摇了摇头,杨云枫心中一动,将宗露搂入怀中。   洛阳宫城楼之上,两人正站在城楼一侧,正是李澄与李颖,李颖脸色苍白,李澄在一旁问道:“皇姐,你没事吧?”说着看向了城楼下的杨云枫与宗露。   李颖默不作声,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红,李澄看在眼里,了然于胸,立刻对李颖道:“皇姐,你莫不是也对杨云枫他……既然如此,宗武御再来提及此事,我不准便是!”   李颖闻言淡淡一笑,道:“你不准又有何用?杨云枫与宗露情投意合,莫非你要棒打鸳鸯不成?”   李澄看着李颖,这时沉声道:“为了皇姐,棒打鸳鸯又如何?”   李颖闻言一愕,看向李澄,随即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澄的肩膀,道:“傻弟弟,姐姐知道你对我好……”说着又看向城楼下,早已经没有了杨云枫与宗露的踪影,这才淡淡地道:“即便你拆散了杨云枫与宗露,你就能保证杨云枫会对我……对我……”说着一声长叹。   这时朝阳初上,整个洛阳都映照在和煦的阳光之下,洛阳城经过昨晚一夜,又开始熙熙攘攘的忙碌起来,不时传进耳朵的小摊贩的吆喝声,这种繁华景象让生活在其间的唐人很是享受,心里的那种安逸感和满足感几乎是与日俱增。   杨云枫送着宗露回了宗府之后,回到云枫斋到头便睡,本来宗武御非要留杨云枫在宗府用早膳的,但宗露见杨云枫满脸的倦容,心下不舍,还是让杨云枫回来休息了。   本来就快蔫了的杨云枫,倒在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昨夜到今晨,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怀久久不能平复,本来自己一直拒绝的宗露,眼下却已经与自己有了口头婚约了,一直形影不离的酒友知己们,散的散,忙的忙,只怕日后再也无此把酒言欢的纵情场景了,心中一直挂念的杨玉环,想着与杨玉环有婚约的那唐家公子,昨夜也见过了,一直放不下的卫墨,如今却与公孙绾在一起,成为了舞娘。   自己才来这个时代多久?短短时间,竟有如此多的变化,即便是盛世大唐,又如何?还是有许多事情自己无法把握,杨云枫这时不禁心中在想,人生在世,究竟何求?一场富贵?一身功名?还是流传千古?杨云枫抱着这些从古至今都无法说清的问题沉沉睡去,直到翌日清晨这才醒来。   杨云枫刚刚醒来,就听见前堂一阵喧闹,叫来罗冬林一问,这才知道,经过元宵佳节一夜,自己在洛阳城楼所作的那首《水调歌头》,已经让他杨云枫的名字响彻整个洛阳城了,如今他杨云枫的名号,完全可以与谪仙人李太白相提并论了,说什么洛阳的士子已经将杨云枫与李白、杜甫并称为“李杜杨”,李白为诗仙,杜甫为诗圣,而杨云枫则是被称为诗绝,这云枫斋前堂已经被洛阳的那些士子们快挤破了,只为能见杨云枫一面。杨云枫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后世无人问津,如今来到这唐代,却成了国宝大熊猫了。虽然杨云枫所“作”的这些诗词都是剽窃所得,但是也就是这些诗词,让杨云枫有着从来没有过的虚荣感与存在感。   杨云枫漱洗完毕后,步入云枫斋前堂,这时云枫斋的酒馆茶楼里都沾满了人,喧闹不已,都是一些年不过而是的年轻学士,此刻正在评论杨云枫的《水调歌头》,还有人争的面红耳赤,杨云枫见一个身形略胖的吼声,扯着嗓子吼道:“杨云枫的诗完全没有格律可言,不讲平仄,虽然诗句优美,但却难以登大雅之堂,如何能与谪仙人太白先生相提并论?”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暗道:“不错,这《水调歌头》虽然绝美,却非唐诗,而是宋词,宋词的规律是与唐史完全不同的两个文体,难怪这个胖子有这么多疑虑呢!”   却听另外一个俊美的后生冷笑道:“绝句本就是推陈出新,诗句讲究的是意境,光是意境,云枫先生就已经完全可言与谪仙人相较高下……”说着还推搡了一下那胖子。   杨云枫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真是什么时代都不乏这种年轻冲动的愤青啊!”口上却冲着众人道:“诸位,大家来云枫斋,就是给我杨云枫面子,莫要再这里吵闹,所谓武无第二,文无第一,诗词绝句本就是仁者见仁的。争论无用!”   众人见杨云枫出来,立刻纷纷向杨云枫这边涌来,这个口上叫道:“云枫先生,学生格外喜欢你的诗句……”那个口上道:“杨公子,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学生能见真颜,死而无憾矣……”   杨云枫不见汗颜,自己如今完全就是一副后世港台明星遇到粉丝堵截的样子,连忙退回了后堂,让罗冬林将后堂的门锁上,心中暗叹,这种日子以后可如何过?   却在这时,云枫斋的后门响起了敲门声,罗冬林生怕是其他学子,不敢开门,从门缝里瞥了一眼,这才回头对杨云枫道:“公子,是高公子与裴公子!”   杨云枫见是高适与裴旻,立刻走上前打开门,却见高适笑道:“云枫兄,你可真是好找啊,只怕现在要见你,还要排队等候吧!”   杨云枫一声苦笑,立刻从后院拿了一条毛巾,包裹在脑袋上,这才出了后门,对二人道:“苦矣!”   高适见杨云枫如此,哈哈一笑,杨云枫苦笑问道:“二位仁兄来找杨某,所为何事?”   裴旻这时道:“我与达夫兄不日便要远行了,今日特来向云枫兄告辞的!”   杨云枫立刻拉着高适与裴旻的手,道:“既然如此,今日必须不醉不归了!”说着拉着二人走到巷口,道:“今日小弟做东,为二位仁兄饯行!”说着便如做贼一般,从巷口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 第17章 极力拉拢   杨云枫刚刚探出脑袋,就见云枫斋门口停下一顶轿子,那轿子一看就非寻常人所有,轿子旁的随从立刻冲着云枫斋内拱手道:“杨云枫杨公子可在?”   杨云枫见状心中奇怪,却不知道是何人来找自己,这些人既不像是宗府的下人,也不杨府的奴才,更不像是李澄、李颖的属下,却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   杨云枫正犹豫着,却被裴旻一把从巷子里拉了出来,笑道:“云枫兄,光是一群学子就将你搞的焦头烂额了不成?你可知道最近洛阳人,可是将你与太白兄相提并论的,太白兄为人可没你这般躲闪吧?”   杨云枫尴尬的一笑,自己何德何能,能与李白相提并论?还不是靠着自己剽窃的几首诗词?别人蒙在骨力,他自己却是一清二楚的。   杨云枫刚刚站定,就听云枫斋门口那人冲着杨云枫这边叫道:“可是杨公子?”说着已经走了过来。   杨云枫看向那人,却见那人是个五十余岁的老者,恭敬地走到自己身前,这才拱手道:“杨公子,真是让小人好找啊!我家大人特地前来拜访,只求与公子一见!”   杨云枫一愕,连忙还礼问道:“敢问你家大人是谁?”   那老者尚未说话,却见轿子中走出一人,如今穿着一身便服,正是元宵节那日再洛阳宫城楼所见的洛阳令唐天,只见唐天满脸笑意,迎面而来,看的杨云枫满心的诧异,这唐天莫非今天是喝了蜜糖了不成?   唐天走至杨云枫面前,微微一笑,拱手道:“杨公子,老夫在庆春楼设下酒宴,杨公子务必赏脸!”   杨云枫满心的奇怪,昨夜洛阳宫城楼之时,这唐天恨不得当场就把自己推下城楼方才解恨,只是相隔短短一天,竟然要请自己吃酒,这还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见唐天如此模样,杨云枫也想去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杨云枫想到这里,立刻对唐天拱手道:“我杨云枫何德何能?要唐大人亲自来请,唐大人先请一步,杨某稍后便到!”唐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云枫身旁的高适与裴旻,这才回身上轿离去。   杨云枫立刻对裴旻与高适拱手道:“两位仁兄,云枫去去就来,你二人先找一家酒肆喝着!”裴旻与高适也认得唐天,知道唐天找杨云枫定然是有要事,只好暂且拱手告辞。   杨云枫待裴旻与高适走后,立刻雇了一顶轿子去了庆春楼,这庆春楼据说是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了,做的都是洛阳官宦、乡绅、豪门的生意,排场可见一斑。   杨云枫见庆春楼如此奢华,心中就更是犹豫唐天究竟找自己是做什么的,在唐天眼里,自己不是抢他儿媳妇的么,怎么会请自己来这里吃饭?   杨云枫踏上庆春楼二楼的阶梯,心中却突然想起了在蒲州之时,唐傲、唐长峰父子也曾请自己去万春楼吃饭,那可是鸿门宴,而今天这个酒宴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杨云枫被人领着进了包房,只见包房内唐天与其子唐赫都在其中,当中还有几个陪客,杨云枫都觉得面熟,似乎是在洛阳城楼元宵夜宴上都见过,皆为洛阳城的各级官员。   如此阵势着实让杨云枫一惊,就好像自己是个钦差大臣刚才洛阳,这帮官员近日是给自己接风洗尘的一般,杨云枫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见唐天站起身来,亲自迎了出来,笑道:“杨公子!”   杨云枫脸上挂着假笑,心中却是摸不到底,这绝对是一个鸿门宴无疑了,不然这么多官吏在此,自己要功名没功名,要势力没势力,即便是钱只怕与这里各个吃的脑满肥肠的官员们比起来,只怕也是九牛一毛罢了,这唐天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包间内所有的官员都起身拱手,满脸堆笑,你一句“杨公子”,他一句“云枫老弟”,叫的都是好不亲热,杨云枫听在耳内,心下却是冰凉,渗得慌,就连那日与自己不对的唐赫,如今都对着自己满脸堆笑,拱手行礼。   唐天拉着杨云枫坐到自己身边,这才示意众人都落座后,这才笑道:“杨公子诸位大人都认识的,元宵之夜,洛阳城楼,一阙绝句惊艳天下,才气也直逼李杜……”说着端起酒杯,冲着众人道:“今日杨公子赏脸,唐某不甚荣幸,来,诸位大人,满饮此杯……”   众人闻言纷纷端起酒杯,看向杨云枫,杨云枫却握着酒杯,不见动静,唐天脸色微微一变,还是饮下半杯酒,其他众人皆效仿,尴尬地笑了笑。   杨云枫这时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对着众人道:“诸位大人都是洛阳城的官员,我杨云枫初到贵地,不懂人情世故,若是以往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大人海涵,莫要与杨某一般见识,杨某满饮此杯,各位随意!”说着一口饮尽。   众人见杨云枫如此,立刻又是满脸堆笑,连道:“杨公子才情惊采绝艳,才华横溢,却如此自谦,客气,客气……”   杨云枫微微一笑,坐下身来,转头看向唐天,道:“唐大人,杨某之前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不过今日杨某两位好友即将远行,杨某要为他二人饯行,大人盛情,杨某心领了,就此告辞!”   杨云枫一语言罢,立刻起身就要离座,唐赫看在眼里,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见唐天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只好忍下,唐天这时站起身来,拦住杨云枫,笑道:“杨公子且慢,在座的诸位都是洛阳各级官员,都是公务繁忙,如今百忙之中抽空来赴宴,一来是看在老夫的薄面,二来是仰慕杨公子你的才情,杨公子,你不给老夫面子,也要给诸位大人一个面子吧!今日也无大事,只是闲聊片刻,普通的朋友聚会罢了,况且时日尚早,耽搁不理公子多少时间……请坐,请坐……”   杨云枫心知,自己既然不愿意出仕,以后就还要在洛阳混,这里在座的都是洛阳的官吏,自己虽然不屑于他们为伍,却也暂时得罪不得,只好坐下。